赵大爷稀疏平常的两句话,让虞心幼心里酸得要命,眼眶肉眼可见地又红了一个度。
“去看看吧,来都来了。”赵大爷起身给她拿了把遮阳伞,“挡一挡,日头毒,别中暑了。”
虞心幼看着这把遮阳伞,抬眼朝外婆墓碑的方向望去。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遮阳伞还给了赵大爷。
“算了,我还是改天再来。”虞心幼说。
赵大爷不解:“为什么?这都没几步路了,你老大远过来的。”
“我是情绪上头,一时冲动就跑过来的,现下终于冷静了。”
这么会儿功夫,冰镇的矿泉水瓶都被她的手心烘热了,虞心幼换了一只手拿水,原本那只手积攒的水珠顺着指节往下掉。
没有矿泉水的遮挡,虞心幼左脸的巴掌印清晰可见。
她起身站起来,笑道:“我怕她看我这样会担心,已经阴阳相隔了,舍不得让她在那边干着急。”
赵大爷忽的语塞,最终化作一声叹息。
“你这孩子。”
虞心幼跟赵大爷说了再见,怎么上山的,又怎么下山。
她在半山腰的时候就在打车app约车,等她都快走到来时的入口了,app上面依旧没有司机接单。
这里位置偏僻,又不是扫墓的时间点,没生意,司机自然不往这边跑。
虞心幼只能往公交站台走,回市区的班车隔一小时来一次,上一辆刚走几分钟。
这条街的店铺大多是售卖殡葬用品的,剩下的少部分是早点铺和面馆,这个点早就关门不营业了。
虞心幼一眼望到头,一个能歇脚有空调的店都没看见,app怎么刷新也没司机接单,无奈,她只能去站台的椅子上坐着等。
虽是阴凉处,但闷热无风,一分一秒都感觉特别漫长。
裴灿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过来的。
虞心幼看见来电显示时愣了愣,不明白裴灿这个时候找她做什么,稍稍一想,她便了然。
她今天忘记把午餐图发朋友圈了。
自从上次因为这件事闹了别扭,工作日只要她没空给裴灿做午餐,需要他自己点外卖吃,裴灿都会把外卖照片发给她,而她也会往朋友圈发一张自己的午餐图,裴灿看过会给她点赞。
这算是他们之间没有约定意外达成的一种默契。
今天这种默契在她这里突然失效了,裴灿多半是打电话来“问责”的。
虞心幼不好跟裴灿细说缘由,她花了半分钟想借口,清清嗓子,确保自己声音没有异样,终于接起:“什么事?我才……”
“你在哪里!”
她想好的借口刚开了个头就被裴灿打断,声音着急且偏大,一句话横插过来,虞心幼直接听愣了。
裴灿问完,没听见虞心幼吱声,重复追问,这次语气更急:“虞心幼,你在哪里?给我地址,马上。”
虞心幼不太懂他这激烈的情绪,按照原先想好的借口回答:“我在学校啊,工作日我不在学校能在哪?”
“你别装了,我知道你不在学校。”可能听见她有说谎的精力,裴灿稍稍松了口气,语气轻缓不少,“你去哪里了?一个人吗?”
虞心幼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不在?”
裴灿如实说:“你妈妈刚给我打了电话,问你有没有回家,我听出不对多问了一句,她说,你们吵了一架,然后你就打车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
虞心幼一怔,顿时百感交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