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跟张静瑶完全相反。除了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尽其所能教好带班的学生,她不想做任何多余的事情,对评优评先评职称完全没兴趣,属于在内卷大军中安然躺平的异类。
偏偏张静瑶把她当成了最大的竞争对手,什么都要比,而且她不明着来,总是暗戳戳的较劲试探,搞得她挺烦的,发作吧,没必要,忍着吧,贼难受,所以她总是能避则避。
眼下属于避不开的情况。
张静瑶无非是想跟她确认,五一假小长假,她是不是真的只给学生布置了这么点作业,如果是,那么以题海战术为教学方针的张静瑶就会认为自己略胜一筹。
虞心幼搞不懂这种比较有什么意义,如果一味增加作业量有用,每次考完试,英语平均分最高的班级就不该是她带的班,而是张静瑶的。
杯子洗得差不多,虞心幼关上水龙头,捏着杯身等它自然沥水的功夫,淡淡回了张静瑶一句:“教育局都提倡减负,我这也是响应政策,何况我还安排了每天听读练习一小时,哪里才一张周报。”
她本意是捡张静瑶想听的说,盼她见好就收,结果张静瑶更来劲了,夸张笑起来,说:“你也太天真了吧,这哪算得上是作业,学生离了老师眼皮怎么可能自觉做听读练习,他们没做跟你说做了,你能拿他们怎么办?”
虞心幼拧上杯盖,凭最后一点耐心应她:“没有老师还有家长,监督孩子完成后他们才会在作业上签字。”
张静瑶还是不依不饶:“不是每个家长都像老师这样认真负责,何况还有学生模仿家长笔迹呢,你这样根本不行的。”
“张老师,你到底想说什么?”
虞心幼抬头看着她,向来带笑的面容褪去了表情,变得严肃冷然:“给自己班上的学生布置多少作业,以什么样的形式布置作业,是每个老师自己的事情。如果你对我的工作存疑,或者觉得我没有遵行教学计划,你可以向学校反应,没必要来我面前指指点点,我们同年入职,资历相当,还轮不到你来教我做事吧。”
张静瑶没料到虞心幼会这么大反应,一瞬间有点被她吓到了,没什么底气地解释:“我也没说什么啊,闲聊两句而已,你用得着这么凶吗……”
“你所谓的闲聊引起了我的不适。”反正也发作了,虞心幼索性一次性说完,“还有,我和你只是恰好同年入职,教同样的科目,仅此而已。且不说我从来不想跟你争什么,就说学校这么多老师,大家都可以存在竞争关系,你单揪我一个人当假想敌,格局是不是太小了?”
张静瑶的脸色白了青,青了黑,半天没憋出一个字来。
言尽于此,虞心幼离开阳台,回到了办公室。
一上午过去。
不止老师之间,就连高一年级的学生之间都在传,教重点班英语的两个老师一大早就在办公室阳台吵架,姓张那个老师都被骂哭了,上课时眼睛都是红的。
午休前,班上有学生来问题,活跃分子陈同学也在,问完题,他贱嗖嗖地问了虞心幼一句:“yoyo,你真把隔壁班那个小灭绝骂哭了?”
虞心幼瞪了他一眼,教育:“谁让你们给老师取外号的?没礼貌。”
陈同学撒娇:“哎呀你就说是不是嘛。”
“不是。”否认不够,虞心幼觉得有必要再吓唬吓唬八卦精,“看来我给你们布置的作业确实太少了,要不我学学隔壁张老师吧。”
一提张静瑶,这帮崽子吓得脸色都变了,脚底抹油开溜,到门口还不忘回头耍嘴皮子:“不了不了,真的不少,yoyo请你做自己,我们喜欢你做自己!”
虞心幼哭笑不得,等学生都走了,才分出精力琢磨了一下谣言这事儿。
她心里有数,不过她懒得计较。
但凡这些人有胆舞到她面前,也不会在背地里嘴人。既如此,她又何必跟阴沟里的臭鱼烂虾论是非,平白沾一身晦气。
不到三分钟,虞心幼就自行消化了这件事,拿上手机去教师餐厅吃饭。
她这边打完饭刚坐下,裴灿那边跟在她身上装了监控似的,微信紧跟而来。
非衣火山:[图片.jpg]
非衣火山:[我今天的午餐。]
虞心幼点开图片,从包装辨认出是她家附近的一家广东菜。
裴灿点的这些,菜式清淡,营养丰富,适合瘸腿儿养骨头的伤员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