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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灿送了她一瓶香水,某品牌的私人订制款,价值不菲。

虞心幼哪好意思收一个未成年这么贵重的礼物,私下转了钱给裴灿,说明缘由,并且教育他学生不能这么乱花钱。

裴灿原封不动给她转了回来,说自己一分钱没花,香水是他妈妈闲置搁在储物间好久的,他只是借花献佛罢了。

如此,虞心幼才安心。

后来她研究生毕业参加工作,跟汤誉止确定了恋爱关系。

说来也奇怪,有和汤誉止这恋爱关系在,她和裴灿反而生分了。

以前裴灿时不时还会找她聊天问问题,约她吃饭之类的,现在只有碰上家里聚餐才能打个照面。

虞心幼最开始感觉奇怪,还问过汤誉止,裴灿对她是不是有意见,汤誉止不以为然地笑笑,说她想多了,他这个弟弟对谁都不冷不热的。

虞心幼听完反问了自己一句,是吗?

她得不到确切回答。

只当青春期的男生喜怒不定。

虞心幼跟汤誉止通完电话,收拾好东西,开车前往医院。

裴灿就读的国际私高和虞心幼工作的七中分属两个区,学生有事,老师肯定就近送医,虽不是高峰期,虞心幼开车过去也花了四十来分钟。

停好车,虞心幼坐电梯直奔骨科的楼层。

从电梯出来,虞心幼握着手机正要联系老师,一抬眼,发现科室候诊区那抹熟悉的身影,她放下手机,边叫人,边往那边走。

“裴灿。”

她的音量不大,送裴灿到医院的老师都没听见,裴灿却第一时间顺着声音看过去。

虞心幼今天穿了件白色v领针织衫,下摆扎在墨蓝半身长裙里,将纤瘦的腰身束得很细,乌黑长发垂落而下,走路带起的风,吹动她微卷的发尾。

离得近了,虞心幼看清裴灿的伤势,心头免不了咯噔一下。

左裤腿被剪到了膝盖之上,膝盖之下打着厚厚的石膏。右裤腿挽了几圈,脚踝包着纱布,除此之外,手臂手心以及脸颊都有不同的擦伤,均已做过消毒处理。

大概是因为受伤的缘故,裴灿那张常年冷着的脸略显病态,整个人没什么精神,反倒生出一种脆弱感。

虞心幼忽然想起家里以前养的那只小狗,每回偷跑出去,在外面受了伤淋了雨,回家也会用这种湿漉漉的眼神望着她。

他们都有一双墨色的瞳孔,黑白分明,好像能窥见人心最深处。

“怎么伤这么重?”虞心幼的目光落在他的每个伤口处。

她心疼的情绪是真切的,流露在脸上,落在裴灿眼底。

一旁的老师站起来,询问:“请问您是裴灿的……?”

虞心幼站直身体,回答:“我是裴灿的姐姐,我在电话里听他哥哥说裴灿是摔伤的?”

老师一脸自责地说:“是的。周五下午是学校大扫除的日子,裴灿负责擦窗户,谁知道折叠梯螺丝钉老化了,梯子散架导致他从上面摔了下来。”随即,他马上道歉,“对班级工具的维护不到位,这是我们校方的疏忽,实在抱歉。您请放心,裴灿的医药费由学校全部承担。”

人站在课桌上摔下来都够吓人的,何况是比课桌还高的折叠梯。老师说法避重就轻,虞心幼还是听得心惊肉跳,看向裴灿,特别是裴灿的头:“你其他地方没摔着吧?头呢,头有没有事?”

裴灿说:“没事。”见她不信,他微微试探地补了句,“不信你摸摸?”

虞心幼听完一怔,有点意外。

可能是担心过重,也可能是裴灿对她不设防的态度,让她感觉他们的关系有所缓和。

她还真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少年发丝柔软,虞心幼从头顶摸到后脑勺,确定没有肿块和伤口后,想说“好像是没事”,同一时间,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傻,放下手,忍不住笑,笑自己也笑裴灿:“摸什么啊,我的手又不是脑ct。”

裴灿短促地笑了声:“那你还摸。”

“还不是你说的!”虞心幼佯装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