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觉自己双腿一痛,直接跌到在地上。
黑川深人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在意这群人?
这和他所了解到的黑川深人不一样,他就这么射击不怕打到路人吗!
正当渡边凛太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发现周围的那些人在那声枪响后就从他的异能力中脱离出去,恢复了正常。
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行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山崎县不比横滨,持枪暴力鲜少发生,这下看到路边一个拿着枪支的人下意识都远离了他,明明是被黑川深人拯救了的这些人反而对着他面露恐惧,立即作鸟兽散。
夏油杰将这一切都收入眼底,面上露出了讥讽的表情,他跟在黑川深人的旁边,道:“你看吧,他们又懂得什么……”
黑川深人没有理会他,而是朝着前面的目标走去。
渡边凛太双腿被击中,只能用手扶着一遍的墙才能勉强保持直立,他疼得额角冒汗,此时此刻产生了后悔之意。
黑川深人走近了他,金色的眼眸上下打量着他的五官,试图在他脸上寻找什么。
那是丢在人群中都会被淹没的长相。
他的眼神太过陌生,渡边凛太不可置信地笑起来:“你不记得我了!”
他平平无奇的五官在裂开嘴露出笑容时有着怪异的特殊感,光看脸的话那股熟悉感并不强,直到他露出这个与当初在涩谷时看到的一模一样的笑容时,黑川深人觉得自己的脑袋被重击了。
“也是,这么多年了,你认不出我也正常。”他将一只手的袖子卷上去,露出上面长长的伤疤,“这可是你的杰作。”
“你有什么目的。”若是平时,黑川深人定是直接将他一枪爆头,哪里会给他这么多说话的时间。
“我能够有什么目的?我只是讨厌你,这么多年后又看到你了,想给你找点麻烦而已。”
渡边凛太扶着墙的手用力到发白,他后悔了,多少年前的事情了,记到现在给自己带来这么大的麻烦。
他还不想死,求生欲让他观察着情况,黑川深人离他这么近,只要他一伸手就能触碰到他……这样就能将他拉入噩梦的旋涡中。
他死死地盯着他,在这种紧要关头,他似乎已经忘记了黑川深人无法被攻击的“异能力”,又或者说,他对自己的异能力过于自信。
渡边凛太在寻找最好的时机。
紧接着,他迅速抬起的手在黑川深人的面前顿了下来,他脸上的表情僵住了。
“渡边凛太?我不认识你。”
黑川深人根本没有躲开的意向,他继续刚才的话说道。
听到他叫出自己的名字,渡边凛太本来在为死亡而担惊受怕,这下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
与记忆中一样无喜无悲的金色眼睛在看着他。
“我还以为你是没有认出我来,原来你全部都忘记了。”
尝试失败,或许是觉得自己无法逃脱了,渡边凛太放弃了挣扎,对黑川深人的恶意在此时达到了顶峰。
他大笑起来,声音尖利难听。
“你看看你,原来和以前没什么区别,还是那个连模仿正常人都不会的低能儿。”
“这么一看你真是幸运啊,以前有一对那样不嫌弃你的傻瓜父母,本以为他们死了后你就算被丢去孤儿院也不会有人要,没想到你觉醒的能力竟然这么强大——”
渡边凛太的话在此时戛然而止,他的眼神变得空洞起来。
从来不在意他人恶言的黑川深人在听到其中的关键词后出现了难以想象的情绪波动,横滨的所有咒灵都在这一瞬间都感受到了他的情绪,无一例外地进入了暴动中。
它们在横滨的街头喊着“深人”,正四处寻找着他。
脑袋里消失了的记忆在这一瞬间全部涌了出来,无数的情绪纷至沓来。
黑川深人仿佛身受重击,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身后的夏油杰用手抵住了他的后背。
“你怎么了?”
因为情绪剧烈波动导致一股力量从黑川深人的身上爆发而出,“哗”地一下以他为中心在这个城镇震荡覆盖。
夏油杰另一只手中拿着的狱门疆在被无形的力量接触后的一瞬间出现了裂痕,仿佛会立刻破裂开来。
而距离黑发少年最近的夏油杰思绪一空,进入了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当中。
……
……
黑川深人在四岁时还不会说话。
那时周围的街坊领居都说黑川家有一名像人偶一样的孩子。
不仅仅是因为他漂亮得宛如人偶一般,更是因为他不会笑也不会哭,只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少有对外界产生反应。
——就像是真的人偶一般。
他的父亲黑川清安是一名卖不出画的无名画家,他模样俊秀,一头黑发在发尾束起辫子,打了一堆招摇的耳洞。
母亲黑川真弓是一名高中教师,容貌美丽但气势强大,眼神锐利,有一双漂亮的金色眼睛。
而他在半岁时被初步发现自闭症症状,在一岁时被确诊自闭症。
从诞生起他就是个有缺陷的孩子,给家庭带来数不清的负担。
好在他的父母很爱他,在爱面前,一切的困难似乎都不是问题。
在他四岁时,他们将他送去了幼稚园,而这边的康复训练的开支越来越大,画家父亲放弃了自己的爱好,出去寻找能够给家庭带来稳定收入的工作。
即便如此,黑川深人的症状没有一丝好转的迹象。
照顾自闭症孩子真正让他们痛苦的不是康复训练源源不断的开销,而是他不会像普通的孩子那样给出他们该有的反馈,不论如何付出的情感都不会得到回应。
倾注的情感长年累月地像小石子一样投入大海,连听一句“爸爸”“妈妈”都是奢求。
即便如此,黑川夫妇依旧很爱他。
有人问他们,为什么不再要一个孩子呢?
他们是这么说的:“如果有了别的小孩,我们就无法给深人全心全意的爱了。”
除了一直不会说话以及对外界漠不关心外,深人的智力没有问题,相反,他很聪明,能够记住看过的一切,并且在这方面有些过人的天赋,更是比一般的孩子要省心,在幼稚园里也是最乖的那一个。
可没过多久,噩耗传来,情绪一向稳定,从没有偏执倾向的黑川深人主动打了一个来陪弟弟玩的八岁男孩。
听到这个消息的黑川夫妇匆匆赶去,八岁的男孩,深人才五岁,他们都以为是深人受伤了。
出乎意料的是,当他们赶到时,他们的孩子除了头发和衣服乱了一些外毫发无损,坐在一边摆弄着积木。
而那个男孩的手腕到手臂不知被什么东西割出又长又深的血痕,止了血做了简易包扎,脸上更是鼻青脸肿的辨别不出模样。
他大哭着躲在他的父亲的身后,而在他前方的父亲指着五岁的黑川深人不断地辱骂着难听的词汇。
“智障”“低能儿”“不会说话的怪物”。
这边的黑川深人跟没有听见一样,他根本不会产生任何的反应,他人的恶言恶语在他耳中与夏日的蝉鸣声一般无二。
可他的母亲冲上来捂住了他的耳朵,恶狠狠地与高大的男人对视。
他们看了监控,那名男孩咧着嘴扬起轻蔑的笑容,对着他们的孩子说了什么,在没有得到回应后主动推了一把黑川深人,这才激起了他的自我保护意识。
没有声音的黑白录像,看着监控里熟悉的口型,黑川真弓哪里还不清楚对方说了什么?
她的心都要碎了。
到底有多少的孩子会用从大人那里学来的语言去羞辱她的孩子?!
她给那人交了医药费,因为对方伤势过重,她迫不得已地道了歉,这一次打架事件即便是过不在深人,担心他的特殊性会伤害其他的孩子,幼稚园也将他劝退了。
在回了家后。
她用双手捧着深人的脸,固定着他的脑袋,强迫他将视线放在自己的身上。
“学校我们不去了,妈妈是老师,这些东西妈妈都可以教给你。”
女人满脸泪痕,流着泪一遍又一遍地说:“听着,深人,你没有错,你做得很对。”
“下次遇到这种情况依旧要反抗,我们不给他人带去麻烦,但绝不许他人欺负我们。”
“我们也可以不在意他人不痛不痒的恶语相向,但若是有人敢骂你“智障”“低能儿”,不论用什么手段,你一定要让他后悔说出这句话——”
他们懂什么!
她的孩子比许多的人还要聪明!
她重复着相似的话,说得声音嘶哑,泪水流干,直到父亲发现了来阻止了她。
但也是这一年,深人第一次因为他们说的话,做的动作给出的回应了。
那日黑川清安在清理画具的时候跌倒了,从来都只会做自己的事情,不会因为外界的声音给出回应的深人朝着他看了过来。
——哪怕他只是看着什么也不做,两人都因为此事高兴坏了。
从那之后男人就喜欢故意在他面前表演跌到的戏码,在他看过来后装模作样地说:“深人,爸爸摔倒了。”
可不论多少次,黑川深人也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不会给出更多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