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提还好,这一提,庆妃回过味儿来,正在套指甲套的手一顿,险些折断了左小指上的长指甲。拨下了指甲套放到一边,庆妃伸出手指在梳妆台上划拉了一回:“这个万不可多嘴,皇后娘娘还在呢,咱们……”
流纨会意:“娘娘放心,奴才醒得,”小心地拿起梳子来给庆妃重新梳头,“要说,娘娘也不用担心的,皇后娘娘玉体违和,娘娘按时请安伺候的并没有差错,念着皇后娘娘的恩德,又格外照看一下十二阿哥也没什么不妥。咱们宫里不过是遣人问安而已,倒是舒贵妃,闻说她还打量着小选的时候往十二阿哥身边塞人的呢?”
庆妃舒缓了脸色:“她倒是大家子出来的,管事儿也有一手,只是太心急了。要是皇后娘娘真的……了,她这么做是再妥当不过的了,可惜,皇后大安了。”庆妃说到这里倒是住了嘴,换了她到了舒贵妃这个位置上,大概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多好的机会啊,可惜她的位份没有舒贵妃的高,为此还暗恨了好久。
流纨又陪着说笑了一会儿,麻利地给庆妃梳好了头发,又服侍着插带好了首饰。庆妃道:“不用太繁复的,简单着些,倒是衣裳的颜色不要太沉了。”
到了坤宁宫,庆妃给钟茗行过礼,又谢了座。坐稳之后,接过染墨奉上的茶,这才抬眼打量一下皇后。只见皇后一身明黄色的旗袍,戴的是红宝石的首饰,人显得极精神,看着倒比年前丰满了一些。庆妃笑着奉上了礼物,才道:“娘娘吉人天相,奴才瞧着您倒是比以往更精神些了呢。”
“难为你费心了。”
“娘娘这话真是折煞奴才了,”庆妃连忙道,“娘娘玉体违和之日,奴才六神无主,如今娘娘大安,奴才这才算是落到了地上。要说费心,皇上和老佛爷才真是挂心皇后娘娘呢。还有十二阿哥,年纪轻轻的就有那么大的孝心。奴才这点子小心思,在这三位面前,怎么敢拿出来显摆?”
钟茗听庆妃提到了永琪,眼神沉了一沉,庆妃也发现了,就顺着夸赞起十二阿哥的‘纯孝’来,又说:“不怕娘娘恼,奴才们瞧着十二阿哥如此辛苦,既佩服也有点儿担心的。”
主子说话是没有奴才插嘴的份儿的,这是常识,但是如此主子有不方便自己说出口的话的时候,奴才必须责无旁贷地为主子表白。流纨倒也有点脸面,此时就陪着笑把庆妃的担心再描述一番,最后不忘表白一句:“庆妃娘娘打发奴才探望了十二阿哥一回,又因碍于彼此身份,并不敢太靠前。”
“你们辛苦了。”
得了这么淡淡的一句,庆妃主仆更要表白了,庆妃道:“辛苦也轮不到奴才呀,论孝心,要数十二阿哥,论关心要数两位圣人,论辛苦,该是舒贵妃才是。”
流纨给庆妃作注解:“是呢,奴才还遇到过舒贵妃、颖妃等娘娘打发看望娘娘与十二阿哥的人呢,舒贵妃怕十二阿哥一心侍疾忽略了自己的身子,还要把她跟前儿跟了五年的贴身宫女打发去伺候十二阿哥呢,想得可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