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茗明白过来,应下了,又怕回头忘了,转过脸就让小凌子传话下去,老佛爷满意地笑了。外间细乐声声、朝靴擦着地砖的声音也越来越近,筵宴开始了。
得知晴儿过得不错,太医院那里的脉方也说公主玉体安泰,乾隆又有事没事拿诸多宝物来博老佛爷一笑,老佛爷的心情一日好似一日,钟茗向她请示宫务的时候老佛爷也有精神多说两句了。
倒不是钟茗无能,而是今年的小选格外需要重视,宫里近来越发缺人缺得厉害,宫女很不够用。进的人比往年要多,算是个大工程,需要通报老佛爷一声,听听她的意见。
第一桩是因香妃的缘故,宝月楼出了不少缺;第二桩是景阳宫侍候的人全体随着永琪迁出了,景阳宫不能没人打扫留守;第三则是延禧宫了,老佛爷恼怒于居然有人还倒向当时的令妃,向她传递消息,在贬其位份之后,很打发了几个不听话的奴才;接着是晴儿大婚,陪嫁的名单里还有宫女、太监,又带走不少人。此外尚有和贵人入宫,最近又升了待遇,配给的使唤人也要增加。今年又是大选之年,宫里不免要再添几个新主子,就是大选期间,也需要拔出额外的人手来伺候。还有一个紫薇,年纪也到了,陪嫁的奴才也要先有所预备。
又有到了年纪需要放出宫的宫女,她们留下的空缺也急需填补,各处都盯着今年的小选,希望能挑到合适的补缺的人。钟茗想起要给永琪轮换宫女的事,跟老佛爷及乾隆说了一声。老佛爷与乾隆并不以为然,乾隆说得直白:“他要学什么挑丫头?伺候的人,不是有你、有老佛爷看着么?哪用得着他一个男孩子混在内闱?”
老佛爷也点头表示赞同,这年头,哪有男人没事琢磨着身边伺候的丫头的?这是家务事,要主母做的。
“他身边的人,当然要自己可意,再者,我也想让他自己有个数儿,知道怎么挑人,”努力解释自己的想法,“以后总要自己过日子,自己身边的事情,他总要有个数才成,挑人什么的,也是要有眼光的,他得学着点儿怎么挑人……”
越说自己都越觉得糊涂了,乾隆倒是有了自己的理解:“唔,以小喻大?也成。”他最终决定亲自过来准备适时点拔一下永琪,借挑宫女的事情,用简单的事情来隐喻一下如何选贤取能。
皇子的教育老佛爷不去管了,倒是紫薇跟在老佛爷身边,也到了婚嫁的年纪,老佛爷闲来无事,也想提点她几句。
挑选之前,紫薇站在一边并不说话,听到老佛爷的调度,很有些奇怪,为什么把一两年后将要出宫的熟手往延禧宫里调呢?御花园等处是在明面儿上的,更需要熟手伺候。玉贵人不是不得宠么?这些虽然是熟手,不过是些做粗活的熟手啊,是用来打扫主殿的。玉贵人早不能使唤这么多人了。
钟茗暗服老佛爷老辣,马上就要出宫了,都盼着平平安安地出去了,谁还愿意沾惹是非,帮一个失势又降了位的贵人呢?倒是新进来的人,年纪尚轻,可以从头收服充作心腹。老佛爷如今懒得跟玉贵人算账,但也不会让她再兴风作浪,这才是在后宫打滚多年的人,对丧家之犬也不轻视,不能让它吃饱了、有机会养足精神再来反咬一口。
到真正挑人的时候,乾隆与永琪才到场,乾隆拉着永琪小声说着诸如‘巧言令色鲜矣仁’之类的挑选方法。老佛爷与钟茗偶尔说一句‘看看她们的手,就知道是不是会干活的’、‘看着眼神太灵动的,轻易不要挑,这样的人未必会安份’。
钟茗竖起耳朵听乾隆说的话,想了一下,挥退了这一排的几个侍选宫人,对紫薇道:“还有一种人,叫‘憨面刁’的,看着憨厚,质朴无文,又或者是楚楚可怜,总之让你觉得她就是只温文无害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