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贵妃病情之糟糕,让乾隆已经暗中下令命内务府准备晋封皇贵妃事宜了。钟茗看在眼里,情知乾隆这是已经对纯贵妃的病情不抱希望了。
纯贵妃自己也是心中有数,把两儿一女悉数托付给了钟茗。这回可不是嘴上说说的事了,纯贵妃直接把三个孩子叫到床前,在钟茗又一次来探望的时候,摒退了伺候的人,硬让儿女重新行过大礼。钟茗被她眼中的亮光刺得心里发酸,除了点头应下,竟是说不出一句话来。纯贵妃了了最大一桩心事,身体衰弱得更快了,整日里昏迷的时候多、清醒的时候少。永璋、和嘉都请旨回宫侍疾,出继的永瑢也求了恩典,来送生母最后一程。
乾隆心里也哀伤,他疗伤的方法就是跑去看看年轻漂亮的含香,以冲淡年华老去的纯贵妃给他带来的对于时光无情的惆怅感叹。宝月楼在福尔康的用心监督下业已峻工,含香未经册封便先搬了进来,两个维族侍女维娜和吉娜一同跟了进来。钟茗按照妃的级别给含香配齐了使唤的人手,每日再忙也要抽空关心一下含香的起居情况。
乾隆对于皇后一手抓纯贵妃一手抓含香的做法很满意,听说皇后还下令密切关注怀有身孕的令妃,务必让现在后宫里三个最重要的妃子都过得舒服,乾隆对于皇后满意极了。
皇后没让乾隆不痛快,可有人就要让乾隆痛快不起来。乾隆最新一任心尖子、维族公主含香,根本不甩他!见了他就一副死了亲爹的表情,乾隆造了回子营,允诺让含香继续依维族的生活方式、信奉伊斯兰教,甚至答应让含香不穿满族的服装、不行满人的礼仪。可含香就是对他爱搭不理的,把乾隆磨得抓耳挠腮。
老天爷仿佛觉得乾隆爷这样还是命太好、日子太顺似的,更给他弄来了一个比含香还折磨人的小燕子。如果说含香是乾隆“甜蜜的折磨”,乾隆心甘情愿去犯一下贱的话,那小燕子就是乾隆甩不掉的膏药,让乾隆心甘情愿地想弄死她。
小燕子挨了打,伤得不轻,可又算不得重。
在宫里,打板子是门需要高深技术的手艺,非熟练工不能操作。打人的熟手,到了一定境界,那是想要打出什么效果就能打出什么效果的。比方说,如果有需要,他们能三十板子以内结束一条人命,下手干净利索;如果他们乐意,能打你一百板子,看着血肉淋漓,调养一阵子,照样活蹦乱跳、欺男霸女;如果他们不高兴,十板子,就能打得你内伤难治,落一辈子的病根儿。这是拿蒲包包着砖头一下一下练出来的绝活儿。
乾隆使唤的专业技工,就属于技术过硬的那一种。当时皇帝瞪着眼睛非打不可,还要重重地打,可五阿哥眼睛瞪得比皇帝还大,大有打得重了就拿人抵命的意思。慎刑司的人一琢磨,开打,表面上打得皮开肉绽,实际上疼得哭爹喊娘,但是将养一阵子也就没事儿了,既不会让皇上觉得敷衍不卖力也不会落下病根儿让五阿哥秋后算账。
永琪把小燕子疼到心坎儿里,各种好药流水般送到漱芳斋,什么东西补身体就拿什么东西给小燕子吃。期间为了安慰小燕子,还谎称伤药是乾隆赐的,让小燕子安心养伤。小燕子在心理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身体底子好,经这样的护养,恢复得格外快,不用一个月,又能四处活动了。小燕子出行,必有人倒霉。
第一个倒霉的人就是紫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