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嘉暗自叹息。
到了眼下这个年月,跟皇帝没有五代以内血缘关系的世家旺族,都快要绝种了。
这里说的是血缘,还不是亲缘。努尔哈赤刚起家那会儿,不但自己从蒙古、满洲娶各家女子,还把自己家的女儿、侄女、孙女批发似的往外嫁,大多嫁给了得力助手。得力助手从龙有功,大多又都成了现在的名门。太子妃、皇子福晋、诸王福晋多是从这些人家里选。
坑死子孙了!
也就是赫舍里氏比较合适了,淑嘉取中的也是她与弘旦没有过近的血缘关系。两个瓜尔佳氏的女孩子不是不好,不过费英东娶了褚英的女儿,他的孙子又娶了皇太极的女儿(这辈份乱的),缘有些近了。
胤礽列在单子上的名字,都是他觉得比较合适的,大方向他已经定了,下面的主要参考意见就是淑嘉的,也许再加上一个弘旦。可以说,眼下淑嘉定了赫舍里氏,那赫舍里氏也就几乎是太子妃了。
但在公布之前,她还有事情要办。
赫舍里氏这小姑娘今年才十三,说句良心话,人品不错。如果是做普通的儿媳妇,也就够了。当应征的职位是太子妃的时候,就不是寻常“贤妻良母”的标准了,总要有个大局观才好。
可这是最难试出来的,淑嘉只能从各种侧目来评估,从许多人的口风中来探听。十三虚岁的小女孩儿,还是养在深闺的,谈吐也还都使得。赫奕一枝虽说也不是小户人家,但是不算特别出挑。
这事儿就像赌博,你可以根据手上牌的好坏来推测对方手里的牌,然后选择下注或者不下注。除非作弊,你也只能是“推测”,永远不可能保证万无一失。
淑嘉有一秘诀:对付女人要先卡住男人。对丈夫是这样,对儿子也是这样。不是挑唆着儿子对媳妇不好,可也要先提个小醒。万一一时看走了眼,弘旦也好心里有数,不致对政治前途产生不良影响。
同时,婆媳关系里,儿子扮演的角色至关重要,他得清醒一点儿。赫舍里氏或许不会不孝,这是条大罪,她应该不会犯。但是,新旧两代外戚,难说会“合同如一家”。他们之间的相处,也要看皇帝怎么调节。
当婆婆的,就是这么个小心眼儿,改不了的。寻常人家婆婆还好,换到皇家,号称至尊,也就是说“极端”,做事没有退路的。儿媳妇家跟你家不和,你死了,全家不玩完也要被搞残。
先小人,后君子,总比弄到最后一地鸡毛要好。
淑嘉突然理解了为什么那么多的皇太后、太皇太后总喜欢把娘家侄女、侄孙子一类的人物嫁给皇帝。万分理解!她方才的话,不只是针对未来儿媳妇,也是捎带上了自己娘家。
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只盼着如果娘家人有本事就被重用,没本事,那就放到一边荣养。可千万别因为姻亲面子等等关系,被捧到了一个与能力、声望不相符的地位上,到时候既耽误了丈夫、儿子的事儿,也给娘家招灾。媳妇儿娘家要是有能人,咱们就让,不用等人来赶,免得面上难看。唔,得把这个话透给兄弟们。
母子二人都在沉思,乾清宫那里来人传话:“皇上叫太子过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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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旦到了乾清宫,左脚刚跨过东配殿的门槛儿,就从空气里嗅到了一丝紧张。
胤礽正不爽着呢!前面噶礼与张伯行互殴,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派了人下去,一个月了还没掰扯清楚,齐世武被参又连出了托合齐。这两桩公案同时发作,又牵扯出另一重大问题:满汉之争。
这个问题就比较严重了,恨得胤礽大骂:“穆和伦这点小事都办不好!揆叙也是,都在忙些什么?”穆和伦是被派去南下处理督抚互殴的,揆叙被拎了出来审理齐世武案。都不能轻易下结论,正苦逼着呢。
“富达礼几个,还有多长时间出孝?”
弘旦一怔,旋即道:“要到明年呢。”石文炳去世比康熙还晚。
倒是石文焯还在朝,他的两个儿子石礼图、石礼哈也入仕了。只是石文焯用胤礽的话来说“非宰相器”,顶天也就是个督抚,他的儿子们现在还年轻,暂时还不能大用。
胤礽沉默了一会儿,把齐世武的案子给扒拉了出来,扔给弘旦:“你看呢?”
弘旦想了想,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赵申乔这样大才,放到都察院里可惜了。”
赵老先生第二天就接到了调职通知书:去工部做尚书。他的位置由揆叙来坐。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为什么总想早点更新,却总要十一点以后才能码完?tt
上班的时候脑补虐二皇帝,心肝儿一跳一跳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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