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姜扯扯他袖子:“十一只。”
“啊?”他立马改口道:“我他妈我们十一只眼睛都看见了!你说你考试是你自己要抄的吧?你抄就算了,你他妈还不知道收敛,给自己抄个一百一,你说这能怪谁?”
“抄怎么了,我抄怎么了,哦,怎么偏偏就那么巧,我抄他这一次,就被方主任抓住了?”赵辉看着陈临戈:“你丫不想给人抄你早说,背地里告状就不是什么小人行为了吗?”
陈临戈往前走了两步,明显的身高优势带来极强的压迫感,赵辉被吓得往后退了退:“你你干嘛……”
“我警告过你的。”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赵辉:“滚开。”
赵辉下意识往旁边挪,挪完才意识到不对,指着他的背影骂道:“你算哪颗葱啊?你叫我让我就让啊。”
陈临戈像是没听见,径直走到自己车前,手伸到棚顶摸出一样东西,拿着走到赵辉跟前:“我给过你机会,也跟你说过你被抓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可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挑战我的底线,人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
他举起手中的黑色物件:“这是我一周前装在棚顶的针孔摄像头,它能拍到什么,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
赵辉:“……”
邱琢玉的嘴巴都快张成“o”型了,“我草……”
陈临戈没给赵辉狡辩的机会,撞着他的肩膀走过去,拽着周兮辞就往外走,她跟着后面,小声道:“陈临戈……”
他头也不回,也没应。
“我知道错了……”周兮辞看着他的背影,不怕死地嘟囔道:“而且也是你先瞒着我的么,我就是想帮你抓到真凶……”
陈临戈猝不及防停下来,周兮辞毫无防备,一头撞到他后背上,揉着鼻子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
他垂着眼,黑长的眼睫压下来,眼神凌厉而冷冽。
周兮辞莫名想到先前那一脚,忍不住又想去揉肚子,看他盯着自己,半道上改成了挠。
她低着头,放软了语气:“哥……”
抓在手腕上的力道倏地松了下来,陈临戈的语气听起来有些无奈:“周兮辞。”
“啊。”
“就算……”他顿了一瞬,眉间紧蹙,像是在挣扎,最后却也只是松开眉心间的小峰,叹声道:“就算我们没有血缘关系,你能不能真的把我当成哥哥一样来信任和依赖?”
“我……”周兮辞咬着唇,看他神情里有着明显的失落,也顾不上想太多,下意识找补道:“我是,我是一直都把你当成亲哥哥一样,我从来都没有觉得血缘在我们之间会是一样很重要的东西。我只是……只是不想你因为这些不必要的琐事影响到自己。”
“什么是不必要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再来晚一步,你会怎么样?”
“我给姜姜发消息了……”
“周兮辞,你到底有没有听明白我说的话?没有谁家的哥哥会让妹妹替自己出头,更何况我——”陈临戈看着她,唇瓣微动,像是要不顾一切把所有想法都说出来。
可他在害怕。
害怕说出这一切后,连兄妹也做不成。
昏黄的路灯下,时间仿佛被拉长。
陈临戈终究败下阵来,垂着眼和红着眼眶的周兮辞对视着,“肚子还疼不疼?”
周兮辞鼻子一酸,别开视线说:“……不疼了。”
一直跟在后面的几人适时跑过来,邱琢玉搭着陈临戈肩膀:“哥你放心,等会回去我们就去找林姐,赵辉不是说我们告状吗?我们这次就告给他看看。对了哥,你是怎么知道这事是赵辉做的?”
“一开始也不知道。”是大半个月前,陈临戈在男厕碰上赵辉,两人发生一点小摩擦,后来没过几天,陈临戈发现车胎又被扎破,自然而然地把这事套到了赵辉身上。
他把手中的针孔摄像头拿给邱琢玉:“没跟你们说,是因为没证据,加上这个东西物流耽搁了几天,就一直拖到了现在。”
邱琢玉拿在手中把玩,“我真佩服你还能想到买个摄像头回来,这真能把什么都录下来吗?”
陈临戈看了眼,说:“现在也在录。”
“我靠,是吗?”邱琢玉找到镜头,干脆拿起来对着他们几个:“各位观众晚上好,这里是小邱日报,今天我们要给大家报道的是……诶我操!!!”
他倒退着,没注意后面石墩,被绊了一下,身形跟着一晃直直往后倒去。
周兮辞瞪大了眼睛。
五个人立马朝他冲了过去:“邱琢玉!”
可还是晚了一步。
邱琢玉摔倒前还想着不能把摄像机给摔了,躺在地上的时候,他高举着右手,一边抖一边说:“……感谢大家今天的收听。”
众人沉默了。
周兮辞走过去给他比了个赞:“身残志坚邱琢玉,敬职敬业好青年。小伙子,九中有你,是我们的荣幸。”
邱琢玉:“……”
陈临戈走过去把人拉了起来,邱琢玉拍拍裤子上的灰,感动道:“哥,还是你好。”
“嗯。”陈临戈说:“摄像机要是摔坏了,我把你送四楼扔下来。”
邱琢玉委屈大喊:“变了!变了!你们都变坏了!”
跑在前头的周兮辞笑着唱道:“你这个坏坏坏女人”
突然不知道从哪个角落:“你们几个哪个班的啊!都上自习了不知道吗?还在外面闹什么。”
周兮辞倏地噤声。
她回想起上次经历,没再大难临头各自飞,回过头一把拉住陈临戈径直往教学楼里跑。
几道身影在林荫道上飞快跑过。
月色中,枝头泛着黄意,
风吹过,颤巍巍落下一片枯叶。
秋天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