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在进入状态吗?”周兮辞在书包里掏了半天,又转过头来看着他:“陈临戈。”
“嗯。”依旧很硬。
“我忘带笔了,你借我支呗。”
“……”
周兮辞今天进入状态有些失败,半个小时过去才写了五道单选题,扭头看了眼陈临戈的卷子,已经写到解答题了。
她趴在桌上,脸朝着他那边:“陈临戈。”
“干吗?”
“你今天一直在家写试卷吗?”
“没有。”陈临戈说:“下午回学校上课了。”
周兮辞慌了下,故作镇定问:“上朱老师说的那个强化班吗?你就上课,没去哪里吗?”
“嗯。”陈临戈扭头看了她一眼:“我还能去哪儿?”
“就……偷跑出去玩啊。”
“你以为我是你?”
周兮辞拿笔往他手背上戳了下:“说话就说话,干嘛还人身攻击。”
说着手上动作失了控,在他手背上划出一道黑色笔痕,陈临戈看着她,也没说什么。
周兮辞得寸进尺,把他左手拉到跟前的卷子上压着,像小时候的很多次一样,他写作业,她在他手背上作画。
一个下午过去,他的整只胳膊都是她的大作。
陈临戈单手在草稿纸上演算题目,左手上传来的触感酥酥麻麻的,他比小时候更敏感了些,总是控制不住想缩回来。
周兮辞干脆用胳膊卡住他的手腕,整个身体都侧过来压在桌子上,“你别乱动,影响我发挥。”
陈临戈没辙,妥协道:“我不动,你挪开点,压住我卷子了。”
周兮辞这才松了点控制的力道,低着头在他手背上画来画去,他手很白,放松时手背上的青筋也能看得清楚。
手指细长,骨节分明,腕骨也清晰。
周兮辞心无旁骛作完画,把他的手翻过来掌心向上和自己的手比了一下,手心贴着手心。
他手指动了动,毫无防备地从她指缝间穿过,暧昧又亲昵。
周兮辞愣了下,慌慌张张地抬起手,欲盖弥彰似的打着哈欠:“画完了,好累。”
陈临戈收回手,看着手背上的米老鼠和手腕上的手表,忽地拉过她的手压在自己试卷上:“礼尚往来,我也要画一个。”
周兮辞没能把手抽回来,只好放弃挣扎,人靠着椅背仰头看着顶上的灯:“随便你画。”
陈临戈攥着她的手腕,提笔飞快地在她手背上画了几笔,一分钟都没有,便道:“好了。”
周兮辞还是那个姿势没动,把手举到眼前。
他什么都没画,只是在她手背上写了他的名字。
陈临戈。
三个字写得都很大气漂亮。
周兮辞皱着眉,有股子不服输的劲:“不行,我也要签名。”
陈临戈求之不得,把手递了过去。
周兮辞拿笔在米老鼠的旁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写得没他那么大气漂亮,但看着很工整。
可周兮辞不太满意,叫着说:“不行不行,我要擦了重写。”
陈临戈手一抬,没给她重写的机会:“只此一次,好了,我要认真写卷子了,你安静会。”
周兮辞再怎么胡闹,一听到他要学习,也不敢不消停下来:“好吧。”
她没什么学习的劲头,趴在桌上看着陈临戈,看他写一会喝一口茶,没忍住说:“你不是说喝茶睡不着觉吗?”
陈临戈头也不抬:“提神。”
“哦。”周兮辞不好再打扰他,提起劲又写了会卷子,费劲千辛万苦写完选择题,趴在桌上玩起了手机。
陈临戈写完最后一道题已经过了九点,他停笔拿起柠檬茶喝完最后一口,看向趴在桌上睡着了的周兮辞。
她睡得很熟,脸枕着胳膊,唇瓣微张,发出呼吸的细微动静。
“周兮辞。”陈临戈凑过去,轻声道。
见她没什么反应,他动作很轻地攥起她的右手放在桌子中间,又把自己的左手放过去。
房间安静得只听得见他的心跳声。
两个人胳膊很近地贴着,各自手背上写着各自的签名,像是在向世人宣告彼此的所属物。
陈临戈拿起手机,对着两个人挨在一起的手背拍了张照片。
做完这一切,周兮辞始终没醒,陈临戈起身走到外面,听见对面还有动静,又回来站在桌旁看了她一会。
最后像是没办法,才弯腰将她抱起来放在自己的床上。
周兮辞沾着床就无意识翻了下身,陈临戈把被子抽出来盖在她身上,回到桌边继续写试卷。
凌晨三点,夜色阒寂,窗外传来不知名的鸣叫。
陈临戈躺在床的另一侧,看着周兮辞踢开搁在两人之间的枕头,默默坐起来将枕头重新捞回来放在床中间。
他闭着眼躺下去,却毫无睡意。
不该喝完那杯柠檬茶的。
不然这漫漫长夜,总教人分不清,让人辗转难眠的究竟是茶还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