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元烨见状,知平宣帝肯定查到了什么,哪还敢隐瞒,隐去事情原委,只道太子心仪端王妃,屡屡强迫,自己咽不下这口气,才一时犯错害人。
“父皇,儿臣知错,不敢祈求宽恕。但皇兄屡屡冒犯,儿臣一个男人如何能忍得?若父皇不信,召端王妃来,一问便知。”
平宣帝还真不太信,当即让人去召端王妃楚蕴。
这天楚蕴正好进宫,就在茵妃娘娘宫里。她是看得清局势的人,知道周元烨无情无义靠不住,就想讨好茵妃和楚皇后,反正有这二位在,即便以后周元烨看不惯她,也不敢废了她。
每次入宫楚蕴都来茵妃娘娘跟前侍奉,扮演孝顺儿媳的角色。一来二去,总算得了茵妃的喜欢,宫里任由她出入。
这会,楚蕴刚帮茵妃娘娘捏完肩,茵妃睡了她出来走走。茵妃娘娘的宫殿很大,她逛着逛着,发现耳房处有几块砖松动,当时就觉得不对劲,唤来人敲碎青砖。果不其然,里面露出了一本泛黄的小册子。
字迹模糊,记述的多是深宫琐事,也有些她不曾听过的宫廷密闻。楚蕴翻阅两页,忽然目光落在一处,惊呆了。
她仔细看完,问一旁扫地的宫女:“这间屋子是何人所住?”
“回禀王妃,原本是一个叫明桃的丫鬟,不过她犯了事被内务府抓走,后来就一直空置了。”
楚蕴手不住地颤抖,简直快要拿不稳那本泛黄的册子。一个宫女如何发现这样的宫廷秘辛?此事可信吗?她一颗心七上八下,恨不得赶紧回府告诉周元烨。
这时,平宣帝身边的小太监笑眯眯过来,说:“王妃,圣上有请。”
周元烨和楚蕴联手谋害太子一事,并没有什么悬念。残害手足的事传出去不好听,当天皇帝就颁布了一道旨意,端王仁厚,自请带上端王妃移居咸娄为国为民祈福。
旨意一出,震惊朝野。
咸娄虽距离都城汴京不远,但穷山恶水交通不便,更是被人视为皇家子嗣的软禁之地。前朝弑君,弑兄等大逆不道之人皆软禁在咸娄。端王虽以祈福的名义过去,但众人也能猜到,肯定是做了什么惹怒平宣帝的事。
当天,周元烨和楚蕴,就被塞上了出城的马车。马车出了城门,楚皇后派人来追,周元烨咬牙道:“告诉母后,我虽去但雄心不死,叫她隐忍,不可再做冒险的事。他日归来,定成大事。”
二人出了汴京t,一路极其狼狈。半道上,周元烨就忍不住动手了,他一巴掌扇在楚橙脸上,怒骂:“恶妇!你究竟做了什么,竟让人找出破绽查明太子之死。”
他力气极大,楚蕴被打的在马车里滚了几个咕噜,眼冒金星。
尚未缓过来,周元烨就追了过来,双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都是你害的——”
楚蕴想求饶都说不出话,为了活命,她只得费力抄起一只花瓶,用力砸过去。待周元烨放手后躲的远远的,不住咳嗽。
她做事一向干净,太子别苑所有的器具都被砸碎烧毁了,自己也想不通哪里露出马脚。
眼见周元烨又要动手,楚蕴赶忙拿出那本小册子,道:“你被骗了!你以为圣上将你软禁于咸娄,是因谋害前太子。我告诉你,圣上不过寻个理由把你打发了,他心中已有储君人选,那个人,可不是五皇子。”
她放下那本小册子,周元烨将信将疑接了过来……
这一年的春天,随着外邦使臣离京,端王移居咸娄,就这么过去了。陆长舟忙忙碌碌三个月,转眼就到了六月。
实在是朝中事务繁多,不知是不是故意为之,平宣帝开始将更多的朝事交给陆长舟处理,还让周文恩在一旁学习。因此,朝中不少人猜测,平宣帝想要陆小侯爷摄政,辅佐五皇子登基。
当然,这些终究是猜测,并没有得到证实。
这天,楚橙入宫看望蓉妃娘娘。上个月,蓉妃染病卧床,太医前前后后看了几次都不见好。
楚橙到时,文婧公主正服侍容妃娘娘喝药,见她来了母女二人笑笑,招呼她坐下。
一番寒暄过后,周文恩来了。他六岁,比去年长高不少,许是每日观看陆长舟处理朝事,人也变得沉稳许多。
不过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仍是有些皮,见没人跟着,跳上床扑进容妃怀里,“母妃!我今天好累。”
容妃哈哈大笑,脸色略显苍白。端王去咸娄后,她知道儿子是不可能躲得掉了。忽然距离那个位子触手可及,但容妃和文婧公主总有一种捡漏的感觉,心里一点都不踏实。
但有陆小侯爷辅佐,容妃非常放心。她最近总感觉自己大限将至,等自己去了,若周文恩上位,至少可以护住文婧公主。不然两个孩子真是没一点依仗。
文婧公主的婚事还是搁置了,外邦离京后,不知文婧公主和蓉妃说了什么,总之那之后蓉妃没再逼文婧公主选驸马。
日子平静的流逝,好像一切都在朝最好的方向发展。
楚橙从凌春殿出来后,由人引着出宫,到了东华门,远远的看见有人等在那里。
她专心想着自己的事,慢吞吞走着,没注意是谁。等到了东华门,只以为是哪位宫里的贵人,远远避开绕了过去。
走出一段,才听身后有人叫她:“楚橙橙!”
楚橙怔住,回头,才发现那人是陆长舟。
他今日穿了一身不大常见的深t红朝服,又因为微微侧着身让人看不清脸,楚橙从他身边走过,根本没认出来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