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前,林疏雨拿走了孔佑的外套披在身上,也不管正在喝酒的男人们,溜溜达达前进。等她走出了帐篷区,迈入灯光暗淡的山道,没一会儿,身后就传来脚步声。
林疏雨也没停下,依旧慢慢悠悠的向前,身后的人大踏步追上来,到了她身边,与她肩并肩,速度就慢了。
把男人的卫衣穿成小裙子的林疏雨双手插在衣兜里左右晃悠,问身旁的人,“河证宇是不是说谎了?”
孔佑的手也插在裤兜里,同样没有看她而是看着前方的路,笑着接了句,“应该是你一开始就误会了。”
有些懊恼的林疏雨撇撇嘴,“身边冒出来的工具人太多,就不免会误会。”
“你怎么发现的?”孔佑好奇。
“孙锡久给我发信息了,说山上冷要我记得穿外套。”穿着外套的林疏雨抬了下衣兜冲他展示一下自己的外套,“河证宇要真是个工具人,孙锡久不会给我发信息的,怕我误会。”
孔佑误会了那个‘误会’,“难道孙锡久以为你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吗?”
“我们互相应该都知道,他知道我知道,我也知道他知道我知道。”林疏雨说完都觉得绕,笑出声来,“可有些事能做,却不能说。怎么说呢,是说他不放心我,还是说我明白他安全感不足,却不愿意给他充足的安全感。”
“既然这样,他为什么还会怕你误会?”
“因为他不能肯定我知道啊,他只是猜测我可能知道。”
孔佑哑然,继而叹一句,“你又为什么不愿意给他充足的安全感?”
“人心是很贪的,得陇望蜀是人之常理。我做到了五十分的女朋友,他就想要我一百分,我要是做到了一百分,他就想要一百五十分。”林疏雨背过身面朝他倒退着走,面庞在月色下明明是带着笑的,却因夜凉如水,有些冷漠,“他想要的安全感不是我不愿意给,而是我给了,我就得退圈。”
“男人跟女人最大的区别就是,女人越爱一个男人就越想他能成功。哪怕未来的某一天会吐出一口心头血,哀鸣悔教夫婿觅封侯,在那个当下,所有女人都希望夫君可以封侯拜相。男人就相反,你们永远喜欢宜家宜室的姑娘,出得厅堂固然重要,但入得厨房更重要。”
“他的安全感需要我时时陪在他身边,围着他打转,他愿意把我想要的一切捧到我面前,除了让我拥有我自己。但那不可能的,那只是一种妄念,他自己都清楚那是妄想。如果我真如他所想依附着他生存,某一天他就会觉得我无趣,无聊,没有自己。”
孔佑脚步微顿,眼神柔和的轻声问她,“你真的喜欢他吗?”
“现在,还不讨厌。”林疏雨对待嘴非常紧的小书生一贯诚实,“如今是我们是反的,是他来配合我,只要他一直能迁就我,我就没有不喜欢的理由啊。”只不过,皱了皱鼻子,“其实还是异国恋合适,他回了首尔反而有点麻烦。”
一声叹息含在唇边没吐出去的孔佑说着自己都知道不可能的话,“你如今什么都不缺了,还需要一个金主吗?”不需要的话,没必要再坚持啊。
“我没有想过分手,至少现在没想过。”林疏雨觉得现在男朋友挺好的,“孙锡久有什么缺点值得我分手吗?没有啊,他如今满身都是优点,帅气多金还那么爱我,这么好的男人哪里找。”
特别想说一句好男人多的是的孔佑,说出口的只有,“不喜欢了,不是缺点吗?”
“感情淡了不是不喜欢了,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都四年了,感情自然会淡,不可能永远热恋啊。”林疏雨不认为这值得分手,“多少情侣走到最后都是情人变亲人,可能未来的某一天我也拿孙锡久当亲人,一起经营一段婚姻,也不错。”
孔佑脚步顿住,夜色太深,月光太亮。夜幕下的山林间吹出的风都带着寒气,寒凉刺骨。月光下的人大约真是个妖孽,坦荡又恶劣。
“我以为你会追求热烈如火的爱情。”孔佑试图勾起一抹笑,不太成功,但也不算失败,语气挺正常的。
林疏雨也没听出来有什么不对,“我追求各种各样的爱情,那些都能在角色中感受到。我的角色就是我的一部分,每拍一部戏,我都相当于谈了一场恋爱,我不缺恋爱对象。热情如火的爱情也好,平平淡淡的爱情也好,我都不会缺的,一个会永远在家里等我的人比较少见。”
女朋友最欣赏男朋友的一点就是,“你得承认孙锡久这样的男人很少,举世罕见,至少我没见过。他很清楚的知道我入戏是什么状态,再怎么不舒服,他也接纳了我那个状态。就像我跟他说,我们会一起在山上等待夕阳,迎接朝阳,他再怎么不愿意也接受了。”
并不想听到这番话的孔佑有些执拗的问,“感情都淡了,只是因为他合适而跟他在一起,不是你的性格啊?”
“我应该是什么性格?”林疏雨反问。
孔佑抿了抿嘴,妖孽的性格应该是,“不喜欢了就会抽身走人,反正天下男人多的是,这才是你的性格。”
“关键不就在于我没有不喜欢啊。”林疏雨笑道,“我们在一起四年,养条狗养四年都有感情,他什么都好,我没有不喜欢,为什么要分手?”
“他不喜欢你打麻将。”孔佑试图找某位完美情人的缺点。
林疏雨不觉得这是缺点,“家里的自动麻将机是刷他的卡买的。他不是不喜欢我打麻将,是不喜欢我通宵不睡觉,难道你能接受你女朋友经常打麻将通宵吗?”
不能接受的孔佑垂着眼睑讲,“他还会找人监视你。”
“那是好事来的,你是不是傻,有多少麻烦就是被工具人挡住的。远的不谈,你不就给他做过工具人,你肯定帮我挡了不少麻烦。像是三星的那些招待局,我一次都没去过,你肯定帮我说了不少好话,打了很多掩护。”
林疏雨笑看代言搭档,“当然站在你的角度,我们是朋友,你在帮我,跟他无关。可我们能成为朋友的前提不就是你曾经是他的工具人么。”
工具人眸色暗沉,“李秉宪也是他的工具人,那哥不是让你很烦?”
“所以他很迅速的换了工具人啊,姜东元也是他的工具人你不知道?”林疏雨说着就想笑,“孙锡久超级讨厌李秉宪,认为自己下了一步烂旗,而李秉宪则是认为我比孙锡久重要,还暗搓搓的鼓捣我分手呢,不然你以为那位有异装癖的哥哥哪冒出来的。”
还真不知道姜东元也‘沦陷’了的孔佑脸一黑,“那家伙也是?!”
“你怎么突然对这个话题那么感兴趣?”小书生语气平淡,这边光线也暗淡,林疏雨就没多想,如今他突然激动,她就很疑惑,“你是想让我分手吗?”
孔佑反而不说话了,他可以云淡风轻的讲一句只是好奇,可他不想骗她,也不知道他能不能骗得了她,干脆就不说话。
并不在意这个问题答案的林疏雨随口讲,“孙锡久明明很会做人,怎么搞得圈子里到处都是敌人,我碰到谁都想劝我分手,也够神奇的,我恋爱难道已经可以影响韩国娱乐圈发展了么。”
韩国娱乐圈蓬勃发展,山道的路也很长。
走过了半程,孔佑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这是去观景台的路,疑惑的问林疏雨,他们要去观景台吗?
“不然回去听河证宇鬼扯?”林疏雨宁愿去观景台,路远什么的正好消食,今天的卡路里超标,“你有没有觉得河证宇很古怪,你们都在跟我说,他对我有意思,但我感觉,他只是觉得我这个人有意思,而不单是男女之情。”
比起孙锡久,孔佑更不愿意聊河证宇,还不如说,“我们如果在观景台呆一夜你可能会冷。”
“你这么个大暖炉在我怎么会冷。”林疏雨张开手臂,先问,“你介意吗?”
孔佑心头一跳,猛然后退一步,沉声吐出两个字,“介意。”
放下手臂的林疏雨很是无语,“明明是你找我来培养感情的。”
“那我也介意!”
“行,你介意。那你回去拿毯子,我在上面等你。”
“.....我打电话让人送毯子来。”
“都行。”
营地的员工送来了毯子,他们也到了观景台。夜已深,观景台上只有小猫两三只,都是情侣,缩在角落,有些情侣也裹着双人毯,有的男孩子则是展开外套把女孩子裹在怀里分享体温。
独自裹着毛毯的林疏雨,盘腿坐在栏杆边,依靠着阶梯,望着距离她半臂远,毯子搭在腿上,在寒风中都不怕冷,还叼着烟玩深沉的小书生。
“你这部戏拍的有点难了。”
“怎么?”
“你看着像是不愿入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