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云羲见三人身影已远,闪身奔至正殿前,迅疾推门而入。
踏足即为金砖朗朗,入目皆是巨柱巍巍,空旷宽广的正殿中一片肃寂。
他背靠在雕龙盘飞的木门上,望着正前方,一时怔然。杏黄色重重龛帐间,神牌、御座、香案一应俱全,褚云羲缓缓走上前,见正中间神牌上端端正正刻绘两行金字。
开天行道肇运圣武神功纯仁至孝俊德明睿高皇帝
褚云羲呼吸一促,快步走至最前,盯着那神牌许久,指节不由渐渐收紧。而就在那灵牌之后,两方红木宝匣铜锁低垂,他知晓依照规矩,那其中应是盛放着他的册宝与衣冠。
羊脂白玉的玉玺,不久前还持于手中,压染了朱红印泥,轻轻落在御笔亲批的奏章上。
而如今,却被锁于神牌之后的匣内,一道古旧铜锁封存几十年光阴,高皇帝早已是过眼云烟,他们甚至在远离故乡南京的地方,为他建造了如此恢弘壮丽的陵寝。
他也不知道,他们又是如何精心选择了哪一套衣冠封存于此。登基不过三载,冕服还未穿旧,玄衣纁裳,蔽膝大带,金龙怒目,云海翻涌,皆是织造府精细耗时制成。
褚云羲缓缓伸出手,触及那光润而微凉的宝匣,深深呼吸着,却不能将之打开。
脑海中忽而浮现那不知礼数的棠婕妤几次三番的询问:“陛下,你要去哪里?”“陛下,你打算怎么办?”
来时路迷离难寻,迢迢漠北到陌生京城,他不知自己因何而至,而往后去处又在何方?
他痛苦地闭上双目,强迫自己忘记一切烦扰,随后在正殿中寻了许久,却始终没有发现龙纹刀。
正在此时,却听得殿门外脚步声响,眼看来人就要推门而入。褚云羲扫视四周,一闪身隐入香案左侧杏黄帘幔后。
殿门被匆匆推开。
有人一路小跑进来,气息不稳地来到香案前,趴在地上用力伸出手臂,竟从低垂的锦缎后掏出一个木匣。
“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那人嘀咕着迅速起身,将木匣塞到宽袖中,才欲要走,忽被人一下子用绳索勒住脖颈,拖拽至帘幔后。
“什么人……”他惊慌失措要喊,只觉咽喉一紧,那猛力让他几乎顿时断气,一时间头脑昏胀,眼冒金星。
“再敢出声叫喊,小心狗命。”褚云羲声音低沉,带着让人胆战心惊的威势。
那人抖如筛糠,还嘴硬质问:“你,你想做什么?这里,这里可是高祖爷的陵寝正殿,你要偷盗也不看看地界?”
褚云羲冷笑一声:“亏你还知道这是高祖陵寝之地,手里拿的是什么?骨牌吗?要不要我也叫嚷一声,好叫你们管事的过来看看,手下都是些什么混账东西!”
那内侍双腿发软,说话都带了哭音:“好汉,你到底要什么?这地方万万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