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后满面生辉:“还是国师能干, 驱邪后哀家的膝盖轻松多了,疼痛消散许多,太医院弄了这么多日, 却根本拿不出什么法子, 哀家也没说他们什么, 结果江暮书竟然请辞告老还乡了。”
萧偃一怔:“江老太医告老了?那小江太医呢?”
孙太后道:“是啊, 其实哀家也不是那等不讲道理的,太医院这么多太医轮着给哀家诊治,风湿毕竟也不好治, 哀家也没想着一时半会就能治好,也并没有问罪太医院。结果江太医说深感愧疚,又说年老体衰, 请辞了,哀家还赏了他好些东西, 准了他告老。他儿子江心屿,这医术上就还是欠缺些,不过昨日端王回来, 说他医治瘟症有功, 给他讨赏呢,又还是说继续让他离京, 再去将地方那边控制好,哀家也许了。”
萧偃道:“江家也算是御医世家了。”
孙太后道:“是啊,先帝那会子也是江老太医调治着的。不过此次还是靠国师佛法精深。”
普觉国师笑得风轻云淡:“无妨的,宫里最近事多,大概是点遗留下来的怨气作祟。小问题,太后娘娘只需诚心供佛,多修些福报,就能好了。”
孙太后想到高元灵,心想这人活的时候作祟死了也让自己不得安生,磨了磨牙,到底还是说:“哀家一贯是与人为善,修佛修心的。”她病痛减轻,身体舒适,也便心情好了许多,倒也不和死人计较,又命普觉国师给皇上读经。
一卷楞严经读完,普觉国师又给皇上读了楞严咒,这才算做完了法事,孙太后心满意足赏了国师一回,又看了眼不见祁垣,顺嘴问道:“怎的那普什么,普澄没来?”
普觉国师笑道:“他如今讲经讲得极好,和几位师弟去冀州那边讲经去了,修行么,总要多行些地方。”
孙太后点头笑了声:“倒是天大地大,皇上算是给他找了个好去处,皇上这也是积福啊。”
普觉国师颂了声佛号:“太后娘娘说的极是,太后娘娘、皇上洪福齐天,吉星高照,气运极盛。”
孙太后听得心里舒服,一边命人送了普觉国师出宫,一边又拉着萧偃说话,她腿脚一恢复,复又记起管束皇帝的责任来,先是细细问了这些日子在书房习的书,批的折子,又问端亲王找他做什么,琐琐碎碎,竟是又消耗到了晚膳,萧偃只能又陪着孙太后吃了一顿清汤寡水的素菜晚膳。
回到紫微宫的时候,萧偃长长舒了一口气,沮丧道:“好饿,我们出去吃。”这么晚了,没马骑了,连今日的练剑都没了时间,全消耗在长长的法事上了,尤其是他心里总有些担心,担心巫妖会受到影响。
巫妖道:“去金瓯坊吗?”
萧偃道:“嗯。”
萧偃果然借口要写白日太傅布置的功课,把内侍们都赶出外殿,而内侍们全都心领神会老老实实守在了外间。
到金瓯坊的时候,祝如风果然又已被乌云朵召唤,守在那边了,他看到萧偃躬身行礼,萧偃挥了挥手,有些沮丧道:“弄点吃的来吧,要肉。”他从前也是三餐慢用,清淡为主,却并没有感觉到很难捱,这些日子吃得好了,忽然吃一顿素食,竟然只觉得像没吃过一般,只想再吃一顿结结实实的肉进去。
好在金瓯坊近街市,祝如风安排一番后,果然下边人跑腿出去,不多时已送来几样热菜,一碟新出炉的烤鹅,蒸的两笼蟹黄汤包,又一碗热腾腾的羊肉汤面,就连乌云朵,都准备了一份金丝鱼肚,可惜乌云朵转了转,没吃,但还是颇为承情的给祝如风舔了舔。
萧偃凝神认真吃了一回,吃得身上微微出了细汗,才算把那腹内的空虚之意给填满了,餍足地命人收了下去,才交代祝如风:“这几日山庄那边备好马,朕要习骑射,端皇叔要带朕去西山打猎。”
祝如风道:“倒也正是秋猎之时了,只是最近入伏,若只是校场练习,太热得紧,皇上若是要习射,我去采买些活兽来,扔到咱们庄子后边的小山上,把那里圈好养着,这样皇上在林子里走,也没那么热,习射也更像打猎,如何?”
萧偃听了只觉得有意思:“不错,就依着卿所言。”
祝如风又道:“皇上喜欢骑什么马?我去给皇上挑几匹。”
萧偃有些茫然:“你定就行了。”他忽然转念想到巫妖,又吩咐道:“需要一匹白马,很高大的那种。”他看了眼祝如风欲言又止,补充道:“不是我骑——到那日,有位先生教我骑马,他比较高大。”白马金发……会很显眼吧?他心里暗自想着。
祝如风便应了,心里却想着是哪位先生如此深得皇上信任,要带去山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