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刚才在里面,段家老太太已经说的很明白,他们无法原谅他。这些东西本身就是给他的,只不过股权和房产现在换成了现钱。
拿上这笔钱,他随便去哪,都跟他们段家再没有关系。
对这个结果,段西珩一早就有心理准备。
送他父亲入狱的举报信是他亲手写的,证据都是他提交的,那个时候他就已经准备好接受所有的后果。
最差的,不过就是与今天一样,来看望身体不舒服的爷爷,但不被谅解,差点被赶出来。
刚才在里面,老爷子满是怨气,记挂着还在监狱里的儿子,根本不肯原谅自己这个亲孙子。
旁边几个叔叔伯伯们在看笑话。
叔伯们道貌岸然,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对段西珩去年举报他父亲金融犯罪的事进行批判,说他狠心,说他无情,更说他不配做段家的人,所以现在连亲祖父都不肯原谅他。
段西珩一直沉默忍耐,不发一言,由着他们指责。他不会为自己做过的事辩解什么,他也从来没后悔这样做。
黎颂娴安慰段西珩:“阿珩,不用在意这么多。他们认不认你,是他们的事。你问心无愧就好。”
“走吧,我们回去。”
段西珩站着没动,眸底暗流汹涌。
夜风习习,簌簌作响的树叶声格外清晰。这几日天气不好,有那么些细雨飘洒下来。
段西珩没有被淋湿,但他却觉得自己的心变得。
他对黎颂娴说:“黎阿姨,谢谢你这一年的照顾。”
黎颂娴怔了怔,感觉到段西珩有话要说。
“我会把后天的机票改期,明天早上就走,晚上……不跟你回海城了。”
黎颂娴疑惑:“为什么这么着急?你弟弟虽然在等着你过去,但也不差这一天。你总得准备一些出国的东西,还有,怎么也得跟茉茉告个别吧?”
路灯的光将段西珩的影子拉得修长,单薄又脆弱。
垂在身侧的手僵着,好像夜雨翻涌而来,让他浑身冰冷。过了许久许久,他才压住颤抖的声线,尽量平静地说:“不了。不告别了。”
他闭闭眼,干涩的眼睛有些泛疼。
“这次出国,短期内我不会再回来。”
黎颂娴以为他只是想通了,准备出国留学。
之前她和他妈妈都在劝他出国,可他都没同意。
“是决定好留学了么?怎么突然就改了主意?”黎颂娴余光再次瞥到段西珩手中的牛皮纸袋,“因为你爷爷奶奶?”
段西珩摇摇头。
然后才说:“我爸快出狱了。”
段西珩太知道他爸是什么人,他们之间门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他爸出狱后,不可能轻易放过他。
他不想去惹不必要的麻烦,至少现在,在他暂时没有能力跟他爸硬碰硬的时候,他需要避开他。
黎颂娴看着眼前这个单薄清瘦的少年,一时之间门不知该说什么。
过了一会,她点着头说:
“确实,这是个问题。你爸肯定会找你麻烦。这样看来,出国是最好的选择。在国外你可以安稳完成你的学业,那边你也会有更好的发展。”
不过黎颂娴还是说:“但是你真的不用急在这一天,我们可以先回去——”
“不回去了。”
段西珩垂着眸,手指攥紧牛皮纸袋的一角,纸袋边缘像要划破他的掌心。
“我怕我会改变主意。”
黎颂娴好像能听明白他话里的意思。
她试探又确定地问:“阿珩,你……喜欢茉茉吧?”
段西珩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