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无可奈何,三十余名骑马大汉将军扬鞭冲入,百余名锦衣卫旗校也呐喊着加入滚滚战团之中。
宋楠策马飞驰冲入,马前马后全是双方搏斗士兵的身影,火铳在这里毫无用处,宋楠抽绣春刀在手,高举过头,刀柄上一蓬红色刀穗像是一团火苗在空中燃烧,那真是巧手的杨蔻儿编织送给宋楠的刀穗,数年来从未离开过宋楠的刀柄。
“我乃大明镇国公宋楠,皇上遗诏有令,杨廷和张伟谭佑费宏梁储等人大逆不道矫诏作乱,我奉诏缉拿乱贼,尔等都非首恶,但放下兵刃概不追究,若执迷不悟,当从贼造反论。”宋楠扬声大吼。
虽然场面嘈杂,但宋楠挥舞绣春刀在阳光下飞驰的身影异常醒目,猩红的披风在身后飞扬舒展,猎猎作响。士兵们不由自主的忙里偷闲侧耳细听宋楠的喊话内容,不少人心心中意动。
广场东北角的杨廷和等人也看到宋楠策马飞奔而来,梁储立刻下令身前两百多护卫自己等人的士兵张弓搭箭,待宋楠靠近立刻射杀;杨廷和也甚是惊慌,但他丝毫没有表现在脸上。
杨廷和侧耳细听了数句后,怒哼一声,突然跳上一旁的青条石高喊道:“逆臣宋楠,图谋不轨,强闯皇上寝殿,致皇上驾崩;又拒不受皇上遗诏,太后懿旨,同张仑合谋篡位,罪不可恕。锦衣卫校尉们听着,宋楠之罪当诛,但尔等乃是受其蛊惑蒙蔽,立刻放下兵刃投降,或协助缉拿宋楠,我杨廷和以内阁首辅的名义立誓,必饶恕尔等罪行,并加以封赏。”
两边的士兵们听着宋楠和杨廷和相互指责对方为叛贼,各自称自己拥有遗诏,脑子都被他们弄糊涂了。
宋楠哈哈大笑,隔着几十队厮杀的士兵朝杨廷和高叫道:“杨廷和,你这是东施效颦啊,我喊话你也喊话,能不能有点创意啊。”
杨廷和冷笑叫道:“呸,乱臣贼子也配我杨某学你,杨某是不想让他人受你蒙蔽罢了。”
宋楠大笑,手中绣春刀遥遥指着杨廷和道:“本来皇上遗诏中念及你多年操劳尚有功劳,并无太重处罚,我也一直认为你不至于不顾大局,但此刻我才明白,你这人大奸若忠表里不一,犯了滔天大罪还抵死不认将错就错,有负圣上隆恩。而且你刚才说的话让我非常的不开心,所以我决定不饶你了,杨廷和,你这是自寻死路!”
杨廷和冷笑数声,高声道:“镇国公,谁生谁死犹未可知呢。”
宋楠大怒,拍马率数十骑直冲过来,杨廷和赶紧跳下青条石隐没在数百外军士兵之后,数百兵马鼓噪向前,迎上宋楠等人的马头,双方迅速激战在一起。
宋楠心中恼怒,手下更是毫不容情,不管不顾冲在最前面,身边的大汉将军们哪敢让他涉险,纷纷猛冲向前,保护住宋楠两侧身边的空当。马蹄踩踏,火铳轰鸣,数百外军忌惮这数十人手中的火器,鼓噪呐喊的多,真正迎上马头拼命的少,盏茶之后,周围锦衣卫旗校闻宋大人陷入包围死命冲来救援,片刻之后,这数百外军兵马便被打散,于此同时,宋楠的马蹄已经踏上了刚刚杨廷和等人立足的衙署大道的入口处。
放眼看去,杨廷和梁储费宏等人惊慌后退的身影就在前方百余步之外,宋楠回身看着广场之上,胶着的厮杀遥遥无期,不知何时才会分出胜负,也许当自己抓到杨廷和的那一刻,这一切才会结束,于是纵马冲上衙署大道,欲冲抓获逃逸的一干人等,猛然间听得号炮连声,大明门东南角上一片骚乱,宋楠勒马喝问道:“怎么回事?”
片刻后消息传来,是敌方援军到达,崇文门驻扎的八千兵马尽数赶来增援正阳门和大明门处的战斗。如此一来,广场上双方兵力已经相差太多,根本没有打下去的必要了,再打下去便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宋楠大骂出声,心中却明白,这是因为团营出动的兵马只有奋武营一营,加上张仑手中的神机营兵马,总数只有一万一千人左右,这个点兵马只能猛攻正阳门一处,根本无法分兵攻击东西方通往内城的宣武门和崇文门的守军。团营其他营的兵马都在外城军营按兵不动,以至于让崇文门和宣武门的守军得以抽出兵力来解决内城中的混乱。
宋楠心中叹息,团营中最少有一半的人貌合神离,宋楠早就告诉张仑要伺机调换,为此自己甚至已经做好了计划安排,但张仑始终没有动手;宋楠这几年一直忙于在外征战,他只能将此事交给张仑去办,但直到今日,张仑也没狠下心来解决;以至于关键时候,团营总督连团营都调度不动,让形势陷入危局之中。
此刻的形势还不是最危急的时候,宋楠最担心并非是团营其他兵马的按兵不动,而是担心一旦形势大劣,那些侯爷们会悍然出兵帮助杨廷和一方,来个墙倒众人推,那才是最可怕的。捡便宜捞好处一向是这些家伙们的强项,内城中自己的人手若损失殆尽,或者自己被杨廷和擒获,便意味着平衡被打破,那些家伙极有可能便会出动来打落水狗。
宋楠不得不下令所有兵马立刻撤出战斗,内城聚集起来的近四千锦衣卫旗校已经剩下不足三千,加上宫中的八百大汉将军营的兵马,这四千不到的人马是内城中自己所有的人手,这些人是保持平衡的最后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