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北京城上,闹腾了一夜的北京城大街小巷之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团营士兵一队队在街道中巡逻,锦衣卫校尉骑着快马在街道上东奔西走,每一条街道上都有官兵巡逻,给人以如临大敌之感。
京城三十三坊上百万百姓早起第一件事便是打听城中发生了何事,但坊间官府的告示牌上空空如也,并无关于此事的官府通告;他们只是被告知即日起不得出城,不得聚集,不得胡乱奔走。
然而,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有些消息灵通人士知道些事情的端倪,半个时辰之内,京城大街小巷之中便疯传刘瑾谋反之事败露的消息,人人面露窃喜之色,有人竟然开始放起爆竹来。
奉天殿上的早朝刚刚开始,进大殿时,他们不敢交谈,相互间只以眼神交流,气氛显得很诡异;文武百官叩拜已毕,正德坐在高高的龙座之上,脸上两个大大的黑眼眶非常的显眼,但这一回可不是因为纵欲熬夜所致,却是因为昨晚想着刘瑾一案而彻夜未眠。
杨廷和首先上奏初步提审刘瑾的经过,昨夜押回京城之后杨廷和立刻组织了第一次提审,结果却甚是不佳,刘瑾自始至终大呼冤枉,要求见皇上说话,杨廷和当然不会如他所愿,反正也不急于一时,杨廷和索性将他丢入刑部天牢之中,自己回家美美的睡了个好觉。
“刘瑾狡诈诡辩,不愿低头认罪,昨夜审讯也很仓促,所以暂时没有进展,臣请今日重新审讯,请三法司会同共审定罪。”
正德道:“刘瑾仍旧大呼冤枉么?”
杨廷和道:“那是必然的,如此重罪他岂肯就此招认,但即便他不认也没什么,昨日证据确凿,朝中重臣尽皆在场目睹,他抵赖也是无用。”
正德沉默半晌道:“朕觉得其中或有些隐情,朕昨夜想了一夜,有一个疑问一直不能释怀,刘瑾为何要谋反?他在朕的身边备受荣宠,难道他勾结朱寘鐇谋反,朱寘鐇会给他的比朕更多么?”
殿下宋楠张仑杨一清等人相互对视一眼,正德果然是心软了,这是在替刘瑾找不杀他的理由了。
杨廷和微笑道:“皇上不必困扰,但凡大逆不道之人都是欲壑难平,朱寘鐇承诺了什么不得而知,但他谋反的事实却是不可辩驳。”
正德道:“但如果他真的是冤枉的呢?如果真的是有人背地里给他栽赃,看着朕对他宠信而心生不满呢?”
众人的眼光齐刷刷的射向宋楠,正德就差点名道姓了,这话有点重,想不到正德居然会在满朝文武的面前如此的直言不讳。
宋楠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他对正德很是失望,原来自己在正德心目中跟刘瑾完全不能相比,自己替他立了那么多的功劳,甚至救过他的命,在正德心目中还是不如一个替他搜罗美女满足他享乐心思的太监。
“皇上何出此言?昨日之事众目睽睽,刘瑾谋反罪证俱在,皇上一力袒护是何道理?臣觉得皇上这么做实在是有些让人寒心。”宋楠抑制不住心中的怒气开口道。
这还是宋楠第一次公开对正德如此严厉的说话,话语中赤裸裸的责怪毫不掩饰。
“宋楠,朕只是觉得此事或许哪里不太对劲,突然之间便这么多证据出来了,之前怎么没有一丝一毫的征兆?”
“皇上,不是没有征兆,而是皇上选择无视罢了,所有的事都有前因后果,皇上对刘瑾太过信任,所以视而不见。如今罪证俱在,皇上又出言袒护,这可教臣无言以对。”
正德冷声道:“你是说朕糊涂?”
宋楠道:“臣岂敢,是刘瑾太狡猾,利用皇上的仁厚欺骗了皇上罢了。昨夜臣带人抄刘瑾南薰坊老宅,又抄出不少铁证来,若皇上不信,这些证据如何解释?”
正德愕然道:“什么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