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挑起大指赞道:“周大人好霸气,就是这个话,你可记住今日。告辞。”
李增周昂等冷冷道:“不送!”
宋楠阔步下楼,但见周东不声不响不用招呼便跟着自己下楼来,知道这家伙定然已经胆战心惊了,今日算是跟李增周昂等人撕破了脸了,今日故意这么一闹,好处是弄清楚了宁夏镇中这些官员对自己的真实态度,弊端则是既然翻了脸,今后想跟他们打成一片套出什么话来是不大可能了。
对于李增和周昂的态度,宋楠也丝毫不觉奇怪,周东名义上奉旨前来,实际上却是刘瑾以丈量田亩核定税率为名派来阻挠杨一清整饬边备的代言人,李增不用说是刘瑾的人,至于周昂何锦等武官虽然撕破脸皮,但未必便是刘瑾的人,之所以敢为了周东跟自己翻脸,恐怕还是因为涉及他们之间不可告人的利益纠葛。
杨一清遇到宁夏镇官员们的集体抵制,这其中必有周昂何锦这等武官的份儿,当周东被宋楠刁难,他们自然而然会抱团维护周东,只可惜他们压根不知道自己握有周东的把柄,这周东乖乖的服软了。
宋楠心里明白,从现在开始,真正的考验即将到来,周东的服软未必便是成功的开始,相反,事情有可能会变得更糟糕。鉴于自己认定周东跟宁夏镇官员之间有猫腻,站在宁夏镇官员的立场上,肯定怕自己从周东口中逼问出什么来,为此他们有可能铤而走险。
而且宋楠也不能肯定这周东是否便会真的交代出什么有价值的话来,如果周东和宁夏镇官员们之间真的有某种不可告人的协议,一致为了抵制杨一清的边备整饬之举,那这件事周东是绝不会说出来的,这种事的严重程度比锦衣卫查明的周东草菅人命徇私断案的性质还要严重。
整件事考虑下来,今日之举实属不智,或说弊大于利。但宋楠却正是要险中求胜,利用周东屈服的假象引起相关人等的恐慌。慌则乱,乱则有可乘之机,否则大家都带着伪装的面具,分不清敌我看不清内心,宁夏镇永远是铁板一块,自己也别想查出事情的真相。
宋楠携周东回到观雪楼之中,命人上了茶水之后便请周东落座,周东虽表现的战战兢兢,但他早已打定主意,关于此次来此的公务之事一概不言,他很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但他也想稳住宋楠,希望从宋楠口中套出自己几年前那件案子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好趁着宋楠在宁夏镇之时即刻送信回京将重要的证据销毁,最后来个死不认账。自己虽然没有这个本事,但宫里的那一位是一定会有办法的。
“宋侯爷……那个……关于马安平一案,侯爷可有什么话要和下官说的?”见宋楠默默的喝茶沉思,周东倒是沉不住气了。
宋楠微笑问道:“马安平?马安平是谁?”
“这个……”周东肚子里骂翻了天。
“哦,想起来了,马安平的案子嘛,那是我离京之前北镇抚司办了件案子,其中涉及到你那位同窗好友马中遂,马知州如今在我北镇抚司的大狱之中,关于案情嘛,我不便多说,周大人自己也能猜的到。”
周东脊梁后冒出冷汗来,不过也很是庆幸,原来是马中遂落马了,不过马中遂是绝无可能供出他侄儿马安平杀人的案子的,多半是锦衣卫查出他的碧湖园庄园转到了我的手上,这才开始查自己。多半是并无什么实据,否则以锦衣卫的作风,怎会这么闷声不响,定然早已派人将自己缉拿起来了。
想到这里,周东心里轻松了许多,北镇抚司中刘公公必有耳目,看来须得在诏狱之中除了马中遂,至于庄园之事,倒是很好解释。
“啊?马中遂犯案了?这……这可真是想不到。下官猜测他必是因为贪腐。”
“不错,周大人倒是很精明。”宋楠微笑道。
“我早就看出他不是什么好人,马中遂早年家贫,读书时人品也不错,但后来我们一起科举入仕之后我便看出他不对劲,此人太过爱财,我判断他迟早要出事,于是便跟他割袍断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