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楠微笑道:“撤了地毯便不会被我们踩得脏兮兮的了。”
闪老者道:“大人们受累换上我们准备的干净的布鞋不就成了?”
宋楠一笑道:“老丈,我等没这个习惯,要不这样我们不住这里了,还回我的衙门住去,回头你告知你家主人一声,便说我们不愿踩脏了你这精美的地毯,如何?”
闪老者大惊道:“别别别,大人们爱怎样便怎样吧,小人多嘴了。”
宋楠呵呵一笑道:“不用换鞋换衣么?”
“不用……不用。”
宋楠微笑着用脏乎乎的靴子往前迈了几步,洁净的地毯上顿时留下一行脏乎乎的大脚印,宋楠回头看着那脚印笑道:“确实可惜了,不过这倒像是在无人踩踏的雪地上踩上第一行足迹,感觉心里很是痛快。”
侯大彪和王勇愕然相对,大人这是什么变态心理,刚才还教导咱们入乡随俗,片刻后便是这副嘴脸了,但见宋楠招手道:“来呀,都愣着作甚,咱们上楼去看看睡觉的地方是有多么豪华。”
众人岂再犹豫,一哄而上,大泥脚啪啪啪乱踩,待他们哄上楼梯之后,闪姓老者看着泥呼呼满是污点的楼梯上的红毯苦笑不得,口中喃喃咒骂道:“真主会惩罚你们的。”
楼上的精致没有让众人失望,比楼下大堂还要精美几分,特别是安排给宋楠睡觉的那张大床,宋楠看到眉开眼笑,床上的铺盖都是鹅毛绒的,人往上一坐陷进去大半个身子。
室内的摆设也极是雅静,靠窗的小几上居然摆着一副瑶琴,一角还有个大大的梳妆台,上边嵌着的居然不是铜镜,而是正宗的大块玻璃镜子,需知这种镜子可是舶来之物,这等易碎品一旦安全的舶来出售,价格堪称天价,这让宋楠对这个房间原来居住的主人产生了兴趣,在其他人到处乱窜寻找安生房间的时候,宋楠在这间自己的房里仔仔细细的查看了半天,还在梳妆台的抽屉里寻到了一本薄薄的琴谱,上边是簪花小笔抄写的琴谱指法等等说明,到这时,宋楠敢肯定,这座观雪楼的原先主人定是一名女子无疑,无论是摆设和品味,都不像是男子的居所。
不久之后,一群带着白帽子的回人仆役开始将地面上的地毯尽数卷起撤离,这般名贵的地毯经不起这帮人的蹂躏,若不赶紧收拢起来,恐怕这伙人住进来几天后,便都要成了泥壳锅盔了。
宋楠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看着那些人将地毯收走,他虽不愿做这令人生厌的角色,但自从知道这是庆王府的产业,自己住进这里又是安化王的意思,宋楠不得不加倍的小心起来。换鞋换衣服?这不是开玩笑么?这和主动解除武装有什么区别?若有变故,穿着敞口的布鞋连跑都跑不快。
宋楠甚至还命了王勇用一杯清水浇灭了楼下大堂中冒烟的鹤形熏香炉中的烟雾,谁知道这香片里有什么?别一夜过来,大伙儿全部软手软脚被五花大绑起来,那可就是笑话了。
当然这只是做好最坏的打算,宋楠也明白,在一切尚未摊牌,矛盾尚未激化之前,谁也不敢公然对自己发难动手,自己如果在这里出了事,那可比杨一清被杀更要严重百倍,这宁夏镇中的一干人虽敌友难辨,但目前尚没到针尖对麦芒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