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臣带着怜悯之色看着宋楠,心中均想,你虽精明过人,但此事上你却是一无所获了,拼死拼活打了几个月的仗,听说还差点被贼兵给杀了,到头来还不是什么都得到;说你宋楠淡泊名利,鬼才信你,你只是无计可施罢了。更糟糕的是,你依附的英国公府也旗帜鲜明的不支持你,这一回你算是彻底抓瞎了。乖乖当你的锦衣卫指挥使吧,你也就是这个命了。
一片窃笑之中,宋楠神色如常站在那里,仿佛这一切于己无干,宋楠很满意大臣们这种反应,越是轻视和幸灾乐祸,之后到来的一切便越是让他们震惊,打得脸也越是疼。宋楠只是觉得有些悲哀,这满朝文武考虑的都是自己的好恶,自己的利益,却无一人出来主持正义,无一人为自己叫一声屈,这才是宋楠觉得窝心的。
这便是现实,一个赤裸裸的残酷的现实,宋楠叹息于这一点,也看清了这一点,但宋楠却一点也不惊讶。
“皇上,臣有奏。”乱哄哄中,有人高声道。
群臣的目光循声而去,百余对眼睛盯着此人,那是小公爷张仑的身影;张仑秉承张懋之风,在朝堂上从不多言,重大场合皇上询问意见也必是询问张懋,轮不到张仑说话,但所有人都明白,张仑其实是有分量的,新平堡救驾之功,加上又是未来的英国公,无论在朝廷上还是在京营之中,也无人敢轻视他的意见。
正德微笑道:“张仑,你有何事上奏?若是军务可延后再说,宋楠和诸位有功将领的封赏之事尚未定论呢。”
张仑行礼道:“臣正是要对此事有几句话要说。”
正德挑眉道:“哦?那朕倒要听听。”
张懋紧锁眉头,低声喝道:“仑儿,你作甚?此事还轮不到你说话。”
张仑充耳不闻,自顾道:“皇上,臣不知皇上对宋楠将做何等嘉奖?”
正德砸了砸嘴道:“朕还没决定,你可有高见?”
张仑道:“朝廷理应赏罚分明,宋楠剿贼立下大功,理应受到嘉奖。有人会认为臣和宋楠有亲眷关系,便出来替他说话,其实不然,臣只是站在公理上说话。宋楠有领军之才,又功劳卓著,皇上若不给予合适的嘉奖,必会为天下人所诟病。宋楠虽非经天纬地之才,却也是我朝栋梁,皇上若是因为种种顾及之处而仅仅以爵位钱物田地之类的物事来当做赏赐,那是对宋楠的侮辱,也会让人寒心。”
张懋怒道:“仑儿,休得胡言,你懂什么,还不退下?”
张仑屹立不动,保持着向正德施礼的姿势,并不理会张懋的呵斥。
文武百官没料到张仑不出声则已,出声则震耳欲溃言语犀利,倒有大半张着嘴巴看着张仑发呆,有人心里想着:“英国公府爷孙两居然意见不统一,今日可真是奇了。”
宋楠暗中嘘了口气,张仑的态度给了宋楠一个让自己下台的台阶,张懋的态度已经激怒了他,他正在犹豫着将来对待英国公府的态度,因中间有个小郡主横着,他又不想让小郡主伤心难过。张仑的态度决定了英国公府将来和自己关系的走向,小公爷和小郡主兄妹二人的态度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