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鞑子,是昨日南下的鞑子兵。”宋楠惊叫道。
“啊?鞑子这么快便回转了,难道皇上被他们追上了?”江彬傻眼了。
宋楠急促的道:“我想不会,那烽火作何解释?我估计是遇到了咱们的援军大队,那烽火应该是前来救援的大军所点燃。”
“援军?”江彬面露喜色:“援军到了,谢天谢地。”
宋楠摆手道:“江大人,速速下令全军下山阻拦。”
江彬愕然道:“为什么?下去找死么?北面可是有鞑子的主力呢。”
宋楠道:“北面的鞑子大军定会撤离,咱们下去劫了南边来的鞑子骑兵的后路,南北夹击歼灭他们。鞑子主力若敢截击我们,则会被拖延住时间,援军大军一到,他们便无法脱身了;昨日可算不得什么功劳,这才是真真立功的机会呢。”
江彬心头有些害怕,这要是一下山,南北都是鞑子,自己这三千多人如何是敌手?可宋楠说的也有道理,若是能拖住鞑子主力,援军到来便可和鞑子大战一场,这可是最佳的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别犹豫了,我还能害你不成?”宋楠微笑道:“你不想进京跟兄弟一起过快活日子么?富贵险中求,瞻前顾后焉能成事?再说鞑子气焰如此嚣张,岂容他们欺负了咱们拍拍屁股跑路?你能忍我可不能忍,我这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足有十几处,找谁算账去?当然是这帮狗鞑子了。”
江彬不再犹豫,宋楠都不怕,他怕个鸟?
江彬暗地里不止一次跟宋楠做过比较,凭什么宋楠起点比自己还低,一有机会便青云直上,如今已经混到了北镇抚司镇抚的职位?而自己虽然也是蔚州卫说一不二的主事官,但跟宋楠比还是差了一截。究其原因固然是宋楠脑子活络善于抓住机会,更重要的一点是宋楠比自己豁的出去,这家伙有时候做事简直惊世骇俗,相比之下自己则太过稳妥了些,说难听些便是瞻前顾后顾虑的太多。
号角呜呜吹起,两侧山峰上的明军个个面面相觑,江大人下令下山拦截南边奔来的鞑子骑兵,这不是让人去送死么?但军令如山,江彬的脾气蔚州卫众人都清楚的很,虽然平日嘻嘻哈哈和气的很,营中相互称兄道弟勾肩搭背也没什么顾忌,但一旦战场上有人胆小怯战或是不听号令,江彬会让你生不如死。
半月前黑山堡一场遭遇战中,一名旗官临阵顶嘴,事后被江彬当众斩首,尸首绑在蔚州卫衙门前的木柱上三天还挂上临阵脱逃的牌子羞辱,由此可见一斑。
山坡上的明军一出动,北边的鞑子大营立刻得了消息并迅速做出反应,数千骑兵开始集结,准备发动冲锋。
南边奔来的两千鞑子骑兵越来越近,山坡上的明军哨探发出信号,示意在鞑子骑兵之后有另一队人马接近,此举证实了宋楠的判断,果然是有明军在后驱赶,鞑子这两千骑才落荒后撤,明显追击的明军一定不少,否则两千鞑子兵岂会掉头便跑,连打都不敢打。
“拦住他们。”江彬大声下令,三千多蔚州兵马也无需列阵,只散兵阵型迈着两条腿悍不畏死的朝南边冲去。
鞑子骑兵避无可避,极为无奈的被三千蔚州兵纠缠上,但蔚州兵付出的代价是巨大的,光是迎面的冲击,由于没有弓箭巨枪的保护,便被撞飞了数百,接下来又被后续冲来的鞑子骑兵践踏冲散,盏茶时间便丢掉了六百多条性命,但随着阵型的交错,鞑子骑兵宛如陷入泥潭被缠得无法逃脱。
宋楠抢了一匹战马往南冲锋,远远看见黑压压的明军骑兵掩杀而至,那真的是骑兵,而且是盔甲鲜明举着龙旗的骑兵,数量少说也有四五千人;其中一千人手中举着的不是闪亮的兵刃,而是一个个火铳和鸟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