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桥正在洗澡,房间里的空调低得冻人,苟小河把李子园放搁在电脑桌上,关掉空调开窗通通风,顺便给心诚树浇点儿水。
手机进来个电话,胡圆的,他刚要接,听见浴室里水声停了,想想,还是攥着手机跑去了自己房间。
胡圆打电话没什么事儿,他也是高考完疯了一夜,白天在家补个觉,睡醒又无聊了。
“我去找你玩啊,”他跟苟小河说,“这回我妈不能催我了。”
“什么时候啊?”苟小河问。
“这还不说去就去了,买票就能走。”胡圆听出来他有点儿犹豫,又问,“你有安排了?”
“没。”苟小河说。
他本来是想着安排的,离出分填志愿还有好一阵子,他想和边桥出门好好玩玩。
来到这儿两三年了,一直也没出过远门,周围好几个能旅游的城市都没去过。
现在别说出门旅游了,他俩连正常交流都有点费劲。
“要不我去找你吧?”苟小河想想,“我也挺久没回去了。”
“你跟边桥?”胡圆“啧”一声,“他回来能待得住?又要把我折腾起来结果你俩一日游是吧?”
“没,我自己。”苟小河翻个身趴着,看看床头用来装饰的台历,“想回去看看姥姥。”
“那也行。”胡圆很痛快,他也无所谓在哪,反正只要有人玩就行,“你回来吧,镇上开了个大商场,我带你去玩。”
催着苟小河看了车票,他俩就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
胡圆跟苟小河说他们学校和村里好玩的事儿,苟小河听着也好玩,但他心里搁着事儿,老想跟胡圆说说边桥,想了半天也没找到个合适的切入口。
又打了几把游戏,等胡圆被他老妈咆哮着催去洗澡,苟小河才发现不知不觉都过去两三个钟头了,手机都差点没电。
搓搓胳膊肘爬起来,他去边桥屋里找充电器,一拉开门,边桥正好在门外,看手势也正打算进来。
“我给你买了李子园,放桌上了。”苟小河忙说,“你看见了吗?”
“嗯。”边桥的眼神比傍晚那会儿缓和许多,朝前靠近一步,问他,“怎么在这个屋里。”
“跟胡圆打了个电话。”苟小河抓抓后背,侧身从门框与边桥身旁出去,“手机没电了,我充电器好像还跟你的塞在一块儿。”
他去找充电器,边桥抿抿嘴角跟过来,靠在门旁看他。
苟小河顺便拿上他的睡衣和牙刷,还有其他零零碎碎的东西,走到门口,被边桥给挡住了。
“去哪。”边桥问。
“我去我屋里睡,”苟小河对上他这个眼神心里就一咯噔,小声提醒,“你不是不让我跟你一起睡了吗?”
边桥的呼吸都凝住了,暗自提了口气,才忍住想掐死苟小河的冲动。
“我不让你睡?”他绷着嗓子重复一遍,“我说别的话怎么没见你这么听?”
以后不再跟边桥一起睡、不再跟边桥亲嘴、不再黏着他贴着他,跟他搂搂抱抱的,是昨天苟小河自己说的话。
他那会儿是脱口而出,但是今天傍晚又被边桥下了一通,他遛狗的时候自己想了很多,也分析了很多,觉得有些事儿确实还是得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