苟小河梗到半夜,摸出手机发了条朋友圈:边桥,睡得香吗?我睡不着。
闻掌心的事儿后来俩人都没再提,不过边桥从那晚之后,偶尔会主动搂着苟小河睡,就是单纯的搂,跟搂条狗似的。
只不过每次他都要隔着被子,而且必须从背后搂,不跟苟小河面对面。
苟小河无所谓,反正睡到半夜他想翻身又控制不了,边桥总不能专门睁眼给他转回去。
有好几回俩人搂着睡觉,前半夜边桥从身后搂着他,早上一睁眼,就变成他隔着被子,侧身挂在边桥身上。
秋天的时候,二十七中举办了一场运动会兼高三动员大会。
说是“兼”,实际上跟他们高三有关系的也只有动员这一项——在操场看台上给每个班划拉一小块阵地,坐那看个开幕式、听听来自各级校领导的动员发言就足够了。
运动会这种基本上等于全校放假的大活动,届届的高三学生都没资格参与。
“我真服了。”任鹏飞不在他们班好好呆着,跑来苟小河他们班的,跟江潮崔洋他们挤着坐,“没听说哪个学校开着运动会给高三做动员的,顶着那么大太阳听他们逼逼,逼逼完高一高二的玩起来了,再撵我们回去上课。”
“你什么都服,这会儿校长放个屁你都得服。”崔洋又拿他口头禅开涮。
“他真能放那么大动静的屁,我看谁敢不服。”任鹏飞抖着肩膀乐,和崔洋一块儿说垃圾话,“江潮你服不服?”
江潮被晒得眯缝着眼,捏了个本子半死不活地扇风,点点头学任鹏飞说话:“服了。”
今年秋老虎厉害,他们班的位置正好晾在下午两三点的太阳光里,头上一点儿阴影没有。操场上一个班一个班的过着开幕式,运动会进行曲放得震天响,把人炸得头晕眼花。
闲着也是折磨,几个人靠在椅背上开游戏,喊苟小河一起,苟小河摇摇头不想玩。
他把没做完的卷子带过来了,这会儿正垫在膝盖上埋头写题,太阳光打在白纸上,没写几题就看什么都泛紫。
“我要瞎了。”他扭头在边桥肩膀上压压眼。
“天天就干点儿没效率的事。”边桥看他在这写题都觉得费劲,一手选着英雄,另一只手把自己棒球帽摘下来,往苟小河脑袋顶上一扣。
“我也要瞎了,老公。”江潮不放过任何一个骚机会,跟着接茬。
边桥直接当听不见,任鹏飞笑死了,扭头跟着喊:“老公你说话啊!”
任鹏飞这把玩射手,边桥点了点“射手来拿红”,他乐颠颠地过去,被对面蹲草的中野辅一套带走。
“我操!”任鹏飞把手机往腿上一砸。
“我真服了!”崔洋直接帮他接上后半句,江潮笑得人都滑下去半截。
“老公说话”这个梗他们就没玩腻过,苟小河以前不知道江潮的取向,听他这么跟边桥开玩笑从来没多想。
现在互相知根知底,每次一听江潮喊“老公”,他都觉得很神奇。
跟听雪糕姐喊“老公”的别扭感不一样,他就是单纯觉得神奇。
——男生怎么会把“老公”喊得那么顺口?难道江潮给自己的心理认同就是下面那个?
这种杂七杂八的念头一琢磨起来就容易发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