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苟小河进门就没说话,也没表情,目光从那半杯星巴克上扫过,经过烤红薯,最后定格在手边的丑娃娃上。
“你抓的?”他弹了一下娃娃的胳膊。
“江潮抓的。”就算江潮没交代,苟小河也不打算瞒着边桥,不过他还是加了一点点无伤大雅的小谎言,“我买书正好碰……”
说到一半,他在心里喊了一声糟,编不下去了。
“书呢?”边桥果然抬眼问他。
“书忘了。”苟小河后悔了,编什么不好,非编个去买书。
“这也是他买的。”边桥又看向星巴克,这句都不是疑问句,直接就是个肯定的语气。
见苟小河没否认,他也没再问。
又扒拉一下那个死丑的娃娃,他起身冲狗小盒拍拍掌,吹了道口哨:“过来。”
苟小河心里咯咯噔噔的,见边桥蹲在地上给狗套牵引绳,他绕前绕后的想观察边桥的表情,小声问:“你要去遛狗?”
边桥没搭理他,套好绳就起身往玄关走。
“我错了,我错了,”苟小河立马开哄,想去牵边桥的手,“我不该出去玩不带你,但我真的是想去买书,正好旁边有抓娃娃机,碰上江潮玩着玩着就忘了。”
“书店里放娃娃机?”边桥听他撒个谎都能无语死,抽出胳膊不给他牵,“牛逼。真有你的,苟小河。”
“反正我错了!但是我现在不能说,回头你就知道了。”
苟小河也不圆谎了,圆也圆不上,边桥不想看他,他就从身后扒拉着边桥的肩膀,使劲把脸往他脸上靠,耍赖似的道歉。
边桥一手攥着狗,一手往下扒拉他,扒不掉,苟小河就跟个膏药一样赖他身上,能用的位置全上阵,腻歪着说话。
“你烦死了。”边桥简直受不了他,“能不能站那好好说话?”
苟小河不能。
两人撕撕扯扯半天,狗都等烦了,往大门上扑一下,回头“汪”了声。
这一声倒是把边桥给叫清醒了。
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站在原地算了会儿日子,浑身的情绪很细微地收拢起来。
“你怎么不推我了?”苟小河还挂在他脖子上,从身后探个脑袋打量他。
“饿了。”边桥若无其事地推开他,拽拽狗绳,“今天出去吃。”
“啊,行。”苟小河对边桥生没生气是最敏感的,见他这回没怎么哄就好了,反而摸不着头绪,愣头愣脑地跟上,“那我想吃地锅鸡。”
吃地锅鸡的地方狗不能进,他俩打包了一份,跟俩冤种似的又拎回家吃。
经过小区门口的便利店,边桥脚步一顿,进去买饮料。
“家里不是有吗?”苟小河跟在他旁边,小声絮絮叨叨,“冰箱一堆,还有星巴克没喝完呢。”
边桥没理他,慢条斯理的从货架之间穿过去,来到最后排。
最后一排最高的架子上,塞着一堆大大小小的娃娃,奇形怪状什么样的都有。
一只大恐龙的尾巴正好耷拉下来,苟小河随手捏了捏,刚松开,就听见边桥问:“你想要这个?”
“什么?”苟小河转过头。
“真幼稚。”边桥一脸不耐烦,胳膊越过他头顶,伸手去够恐龙。
“我没想要,我都没说话。”苟小河都懵了,冲他瞪着眼,“你鬼打墙了?”
边桥臭着脸不看他,漂亮的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如同一个帅气的聋子,拎着大恐龙径直去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