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继续向前爬。
此时时间好像静止不动了一样。防守村庄的中队的火力越来越强。海森伯格试着在地上挖坑,好让自己躺到散兵坑,泥土凉凉的。但海森伯格的脸却火辣辣地烫手。中国人似乎没有停顿地射击,嘶嘶作响的子弹不断从他头顶飞过。他根本无法还击,视线里根本就看不到敌人的影子。
出发前负责携带急救包的下士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就在这震耳欲聋的炮火声中,海森伯格还听到了受伤士兵的惨叫,距离他身边不远处躺着一些负伤的同志。尽管库茨克命令海森伯格呆在原地不动,但是海森伯格自己却不能停下来,他必须把一些受伤的战友拖到较为隐蔽的低洼地带。曾经接受教育让海森伯格懂得一些急救常识,知道最要紧的是包扎好伤口。
一直以来海森伯格总会随身总是带着一把小刀,现在派上了用场。他用它割下了一片衣服。碰到的第一个受伤战友看似没有伤口,他根本看不到他的哪里被打中了。血从他的口中流出。另外一个受伤的同志被炸掉了一只手。
“同毒,忍着的痛!”
安慰着受伤的同志时,海森伯格用割下来的衣服布条做了根止血带。牢牢地绑住他的上臂,希望能够止住流血。
在接下的十几分钟内,海森伯格把几个伤者拖到了一条小沟里,到最后他完全没有气力搬动人的时候。沟里已经躺了好几名受伤的战友。其中的一个在胸前画了个十字,然后闭上了眼睛。
望着那个战友他的动作让海森伯格突然想起了上帝。
“上帝不可能时刻看顾所有的人。上帝无法控制子弹的射击方向,也不能削弱炸弹或手榴弹的威力。”
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听着周围传来的枪声,海森伯格抬起头,能够看到钟楼上一个敌人隐隐约约的身影。他在窗台上架着狙击步枪,瞄准自己的战友们射击。这个狙击手成了海森伯格第一个瞄准的目标。他举起了手中的步枪,扣动了扳机。
“该死的!”
枪响,没有打中目标。
发现那个人朝着自己这边瞄准时,海森伯格吓的连忙趴了下去,他的伤口还在流着血,身上的伤海森伯格只好放下枪,用手按住伤口。此时他只觉得左侧身体好像裂开了拳头大小的一个洞,身边的土壤都被染成了红色。
“轰!”
又一枚炮弹落在了海森伯格身边,他的头再次撞在了草地上,尖叫声已经变成了呻吟。
尽管海森伯格受了很重的伤。但是他不想等着受死,求生的意志让他前爬一段。在向前爬的过程中,他再次检查了大腿的伤势,破烂的裤腿已经被血浸透了。此时在他前方升起了阵阵浓烟,村庄里的房子着火了。
突然,海森伯格觉得一阵头晕。人也失去了平衡。阵阵伤痛刺透大腿肌肉,迅速传遍他的全身。不过他还能忍痛往前爬行,时不时地停下来喘息。
终于,炮火似乎弱了下来,不过还是能够听到零星的机枪发出的“啪啪。声响,两边仍然在交火。海森伯格的伤口越来越痛了,但是奇怪的是,他感觉自己反而因此恢复了几分气力,于是便用右手按住伤口。爬起来一瘸一拐地往前挪动着。
现在,村庄离海森伯格越来越近了,起码有十几座房子在燃烧着,熊熊大火伴随着阵阵浓烟。这时候。连机枪声和步枪声都弱下来了…在测才,尽管四周都是炸弹爆炸和燃烧的烈火。海森侮略猜旧:持了冷静,但是现在,哪怕只是一声枪响,也让他吓了一跳。
中国人撤退了。海森伯格身后的伙伴已经纷纷倒下了。现在躺在海森伯格面前的是一具中国士兵的尸体,尸体已经被炸得血肉模糊,脑浆溅得到处都是。他为什么没有戴个头盔呢?这个场面让几乎恶心地呕吐起来。
海森伯格强忍住喉咙泛起的酸水。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强自命令自己不能崩溃掉。但最终伤口的痛苦。眼前的惨状还是让他眼前一黑,猛的一头摔倒在地上。
“咯支、咯吱
当海森伯格醒过来的时候,睁开眼睛的他看到自己躺在一辆马车上。此时,天已经亮了,阳光让他的心情一黯,任何一个德国士兵都知道阳光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死亡。
也许这辆马车是当地农民用来拉煤的车,车板上还落着一层黑灰和几块媒渣。两个看起幕不像医生的士兵来收拾伤亡士兵,他们将受伤士兵和尸体重重地摔到马车上,就好像在扔沙丁鱼一样。
海森伯格的意识一片模糊,望着那些像扔沙丁鱼一样的尸体,他忍不住幻想起来,那些倒下的士兵是不是会因曾为祖国而战而上天堂吗?
“嗵!”
又一个士兵被抛到马车上,打断了他的白日梦。
“我的上帝啊!”
海森伯格认识这叮,英俊的金发碧眼少年,他是自己儿时的好友迪特?海因里希。他的身上看不到任何伤痕,但是他好像已经死了。
“迪特!”
看着好友的那张英俊的脸膛,海森伯格的声音变得哽咽起来,为了抑制住想哭的冲动,海森伯格紧紧地咬住了嘴唇。希特勒青年团的孩子不可以哭!自己是一个士兵。 但是海森伯格心底的绝望之情无可言状。
接下来扔上来的一个士兵脸被炸掉了,只能从模糊的血肉中判断出那是被炸烂的鼻子。他的眼珠已经没了,眼眶中流出丝丝血水。
海森伯格的恶心感再次被加重了。终于在马车上忍不住吐了起来,脏东西落在他身边的两咋。战友身上,他们中的一个已经死掉了,另外一个还活着,嘴里不时的发出呻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