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沾满血的手

“梁赞绝不可能成为嚓山!”

赵匕兵不记得自己已经是今天第几次踏进这栋形同废墟的建筑,密集的火舌从楼梯上方向下扫射过来,他钻到台阶底下躲避,靠着水泥墙壁大口喘息着,被震落的灰尘掉进他衣领中,然后混着汗水在身体上留下一道道灰迹。

赵上兵所在的营与苏联人已经这座位于城市边缘的工厂,进行在三天两夜的争夺,但此时仍然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白热化的巷战消耗着他们的体力,曾经满面笑容的士兵们脸上流淌着黑色的汗水,他们的脸上已经看不到数天前的笑容。

此时没有人任何人再诅咒那些该死的胆小鬼让他们没有机会夺取荣誉。如果还有机会选择的话,所有人宁让俄国人再次变成胆小鬼,只要让这群该死的人放弃抵抗就行。如果他们愿意投降的话,几乎所有人都会非常乐意的自掏腰包给他们力甚至凶卢布。

建筑上所有的窗户不是被震碎就是被砸碎用来摆放机枪,进攻的国防军官兵匍匐在碎玻璃、砖块和尸体上,太阳暴晒下的尸体散发出的恶臭和尸体上的苍蝇,并没有影响到他们情绪,过去的不适在今天已经成为了习惯

甚至当他们在躲避苏联人的扫射时。不慎滚压上一具尸体,那白花花的蠕动的蛆虫跑到他们的身上,也不会让他们感觉到恶心,高强度的巷战中,没有人会再顾忌这些。相比于恶心的蝇蛆,他们更想活下去。

在火力的掩护下冲上建筑的台阶,赵上兵的双眼中闪着嗜血与狂妄夹杂的躁动,在他和战友们进攻的时候。苏联人的尸体不断的从楼上跌落下来。在这个被凌厉的秋风和震耳欲聋的炮声笼罩的城市之中,尸体落地的闷响如此微不足道。

在机枪和榴弹机枪的压制下,防御大楼的苏军的火力逐渐弱了下来。这是那没有经验的新兵在弹药将尽时的普遍错误,那些几乎没有受过练的苏联人,根本不知道如何节省弹药,更不知道在何种情况下发挥已方火力,只是一味的扫射。和过去一样,赵上兵率领的排,在攻入大楼后,只不过是几次短暂的锋,就轻易的再次将那些俄国人逼退到了楼顶上,那里是他们的死地,一般情况下军官绝不会选择撤向无路可退的楼顶。

撞开顶楼的安全门,端起枪口的赵上兵在扣动扳机瞬,映入眼睛的是一幅惊慌但却坚定的面孔,是一张脸年青的出奇,或许只有十来岁。也许更年青的脸,这张惊恐的脸在枪声响起的同时,倒到了楼顶上。几十秒后楼顶上的枪声稀落了下来。在楼顶的尽头,一名年轻的苏联士兵在向闯上来的敌开了最后一枪之后。高呼一声俄语从楼上纵身跳了下去。

眼前的这一幕,并没让赵上兵觉的惊奇,顾不上被子弹擦伤的手臂。立即在天台展开了一面国防军的军旗,向全城宣告,国防军再一次占领了这里。

这是第几次在这个楼顶上升起军旗,谁也记不清了。

“他们只是一群孩子

看着楼顶安全门前那个在进攻时。被战友们的军靴践踏的有些变形的尸体,赵上兵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打量着自己的敌人,只是一个孩子而已。

“该死的!如果让老子找到朱加什维利,非把他活专了!”

愤怒的战士们咆哮着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没有任何人愿意向孩子开枪,可是在过去的一个星期中。他们不得一次又一次的向这些年幼的孩子开枪。这些孩子或许未经过任何刮练,但是却不妨碍他们扣动手中的冲锋枪扫射“侵略者。”任何犹豫不决的代价都是自己丧命,血的教告诉他们,不能心慈手软,即便是对这些孩子。

“兄弟们,休息十分钟,今天晚上,他们肯定会反攻”

攻上楼顶后几如瘫痪般的睡躺在楼顶上的士兵们,看着被硝烟笼罩的蓝天,这片蓝天早已没有过去如洗般的碧蓝,白色的云朵似乎被硝烟染成了铅色。所有的一切都是灰蒙蒙的,令人悲伤的。

“,再这么打下去,我非疯了!”

躺在楼顶上休息的战友嘴中骂声。听到赵上兵的耳中显愕有些刺耳。他们不是恐惧战争中的死亡。而是因在战斗中不愕不杀死那些孩子而自责。努力的摇摇头想把那个孩子眼中的惊恐甩掉,但发现有些徒劳的赵上兵轻轻的将少年的睁大的眼睛合闭,然后

“你怎么不拍照了?”

站起身后,赵上兵才发现汪致遥并没有和过去一样拿着相机或旧毫米摄像机记录先前的战斗。

“拍照?过去我拍照是为了熔耀我们的功绩,让世人永远记住我们。可是现在,”

汪致遥回头看了一眼楼顶的尸体。楼顶上的尸体中十之一二都是孩子。原本他们应该在父母的怀中享受着父母的宠爱,而现在这些孩子却变成了一具具冻冷的尸体,尽管这些矮小的尸体身上套着军装,但仍然可以将他们和其它人轻易区分出来。

“我

愣愣的想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赵上兵还是没能说出来,

一些血渍可以被洗掉,一些则永远不能。

赵上兵知道,从自己和兄弟们第一次扣动杀死一个孩子时,自己的手就沾满了血,这些血永远都不可能洗棹,这双手已经不像能再像过去那么纯洁。

“哦,对了,上兵,离开黑还有几个小时,营长先前不是说,让你有时间去团部一趟,去看看他,明天他就会和其它人一起回国,”

话到最后,汪致遥朝着远方看了一眼,回国,对于伤员来说回国是生的希望,但是对于那个人,回国却意味着死亡。带着耻辱死去,而不是和其它人一样带着荣耀。

“谈话时间只有五分钟!”

看押的宪兵在赵上兵进帐蓬前,神情冷漠的说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