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做得很好。]
那声音断断续续地说,[这样一来,“概率”就提升了一点。]
前面受到夸奖的时候,西路伯毫无反应,但听到后面的话,他却明显露出了有些激动的神色。
“这样就好。”西路伯的翅膀微微扇动了一下,扫过纤尘不染的地板,随后,他又像想到了什么般,说道,“尤利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孤身去了魔界,我之后会把他带回来。”
中枢没有回答,很长一段时间内,只有类似机械运转的声音,很久以后,机械音才再度响起。
[我很抱歉。]
这话说的没头没尾,但是西路伯却仿佛完全明白对方的意思。
“您不必这么说,无需考虑我等。这是我等被创造出来的使命,我们心甘情愿。”
即使现在,只有他一个人知晓“真相”,但他相信其他“天族”,一定会在知晓一切后做出同样的选择。
西路伯的目光微微抬起,望向被包裹严实的结界。
外面完全看不清结界内部的影像,而他则是如今天界,唯一一个曾进入过那里的存在。
所以他很清楚,里面排除掉无数线路和看不懂的智械仪器,还有一个巨大的计数板。
那个计数板代表着一个他们未曾见过,却无论如何都要拯救的人的未来——
无数的数据洪流在这里交汇,世界的一草一木都在浩瀚的计算之中。
这便是天界的[中枢],从遥远过去的某个奇迹中,被创造出来的“全知之星”。
在[中枢]测算到的无数未来里,他绝对、绝对要找到一个可能性,让那个人活下去!
西路伯一边想着,一边回忆起数百年前,他第一次在传召中走进这里。知晓了[那个人]会在未来降生的同时,也知晓了[那个人]注定的结局。
知晓前者有多么喜悦,知晓后者就有多么愤怒和绝望。
好在,在这数百年间,他已经逐渐接受了这个事实,不会再像最开始那样无法自控情绪。
想到这里,西路伯的眼睛微微发红,声音却很平静,说出了一句这百年间无数次说过的话:
“至少,他存续下去的概率——绝不该是百分之零。”
他们要拯救他,拯救一个从未见过却早已知晓的人,并不惜一切。
同一时间。
安东被带到了召唤的祭台上。
祭台被安置在正对城门的宫殿里,据说是因为每年举行仪式的人里面,总会有一些人有怪癖。
所以,雅迦国干脆设置了这样一个外人不可窥探的密闭空间,让召唤者自由发挥。
天时地利人和。
安东仔细想了想,好像借这个机会,看一看早就想尝试的“光辉形态”,也不是不行。
而城门之外,一个骑着白色驴子的人正在跟城门口的护卫扯皮。
“都说了,我真的叫尼尼特,大贤者尼尼特就是我!”那人拍了拍旁边的老驴,“我的老伙计都在这儿呢,这个特征难道还不够明显吗?”
年轻的士兵瞥了男人一眼,被男人有些邋遢的模样辣到了眼睛,“冒充也不挑个好时候,真正的尼尼特大人刚进城不久,连国王都见过了,你当我瞎啊。”
男人轻“嘶”了一声,却第一时间露出了好奇的神情,“哦?竟然还有这等事?”
“我想想,默旱尔前段时间去了西方游历,难道是拿比亚?也不对,他最近喜欢上了恶魔学,应该没工夫折腾我……”
男人自说自话的掰着手指头,将记忆中认识的同行数了一遍。
最后发现,有能力且有信心能冒充他的人,竟然一个也对不上现在的状况。
不会真的是骗子吧?骗子能有这个胆子?真的施展一下召唤术不就全露馅了??
“哦——快看!尼尼特大人施展召唤术了!!!”城池下的人们忽然爆发出欢呼。
身形落拓的男人一挑眉,抱着看好戏的心态往天上瞅了一眼。
然后,他的神情竟倏然顿住。
——只因为那完全超乎意想之外的情形。
巨大的阵法图纹自天空展开。
明亮的光辉在天穹七重轨道的映照下,铺天盖地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