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我宁愿抱着那颗心去死!”银发青年满不在乎,神情偏执,隐隐流露出疯狂。
“事实就是,他们从我这里夺走了它!自那以后,我的身体再也无法承受第二次移植,我永远也不可能靠近我的神了。而新的继任者——是我那位弟弟。”
“他明明是那么体弱多病,根本无法活下去的存在,却在得到心脏后重获了新生!他一定恨我,恨我没有在兽潮中选择先救他……否则为什么是他,为什么偏偏是他!!”
银发青年说着,仿佛就想起了接任仪式上——
那个原本只能日日躺在病床上的孩子,浴火重生般获得了强大的力量,那孩子脸上带着他所熟悉的,也曾出现在自己眼中的无限虔诚与喜悦。
他看着对方站在万众瞩目,光辉无限的地方,而那些原本也曾是属于他的。
他们两个就像瞬间调换了命运。
现在轮到他躲在角落里歆羡地,宛如下水道里的蛆虫般偷偷望着这一切了。
“我想要啊……神的光辉,神的力量,神的眷顾——!!”银发青年猛地抬起头,望向天上正日月同辉的一幕。
秦降楼难以理解地望着他:“所以你就扭曲这一切?”
“明明拥有了被龙赐予的力量,却反而用着这样的力量自称‘屠龙者’。”
银发青年恶意地笑了起来。
“我只是隐藏并篡改了一些事实,选择相信错误的人,难道不是你们自己吗?算起来,多少代的适配者都是自以为身负向龙挥剑的任务呢。你知道他们向我宣誓的表情有多有趣吗,他们都是玷污了荣光的罪人,我只希望他们早点死去——这样,神就会知道谁才是从始至终真正虔诚的人了。”
秦降楼不再言语了。因为他已看出对面之人已经彻底扭曲了,这千年的经历早已让这人成了紧抓着“神”不放的偏执疯子,仅为了追逐龙族而活,并且容不下任何存在夺走龙的目光。
而这人所言的虔诚,真的还是最初的“虔诚”吗?里面或许已经掺杂了太多东西。
始终不变的,大概就是这人对龙族越来越疯狂的渴望。
秦降楼的视线投向空中,如今他能够杀死这个人,却无法审判这个人——因为他自己也是差点犯下不可饶恕之罪的罪人。
天空之上,金色的王龙不知道是和那道虚影交流了些什么。
它忽然从空中落了下来。
安东再度化作了人形的模样,落到了地下空间内。
秦降楼正想说什么,安东拦住了他:“我都知道了。”
虽然他本人刚才不在这里,但还是留了一丝注意在,所以刚才的对话他已经听了个大概。
安东原本是想要问银月龙要怎么办。
然而这最后银月龙的一丝虚影,显然并不存在那么高的智能,或者说,就只剩下残余的一些本能罢了。
虚影只能够记住自己印象最深刻、最执着的事情,而由死前给出的心脏的后续纠葛,显然并不在傲慢的龙族考虑范围内。
说白了,龙族从来不屑于一颗心或者一片鳞,它们是不断寻求自我突破的种族,能让它们投以注目的绝对不是一些旁门左道。
既然正主都不放在心上,那他也没必要揪着不放。
不过——
安东转头望向银发青年,对上他的目光,那人浑身颤抖地踉跄走来。
秦降楼在一旁皱了皱眉,捏紧手中的长刀,看着安东平静的模样最终没有出手。
就在银发青年即将触碰到少年衣角的时候,金发少年拂袖扫开了对方。
银发青年怔怔地跌落到了地上,仰头望着正从上方俯视着他的人。
王龙化身的少年居高临下,冷漠地说道:“好自为之,失格之人。”
银发青年浑身一震,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却忽然察觉到身上有什么东西正在被剥离——
那是他体内通过不断注射适配者血液,所拥有的属于龙的力量。
“不,不……”他神色癫狂,似憎恶又似不解,“为什么,为什么你也不选择我??!”
他明明做了这么多,比起那些被愚弄的适配者,难道不是他更加坚定不移!?
“这本就不是属于你的东西,你凭什么将它视为己有。”安东不欲多说,转头对秦降楼道,“他现在是个完全的人类了,你们家族的事情,自己处理吧。”
眼见着金发少年毫不留恋地离去,自知无法留下对方的叔父几乎将拳头攥出血来。
他原本柔顺的银色长发,迅速变得暗淡灰白起来。随着体内龙的力量流失,他自然无法再保持长寿与青春。
“为什么……”千年了,除了那颗被夺走的心,他已然变得比千年前更游刃有余。
他不再是那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人,现在整个秦家都在他的掌控里,他能够守好自己的一切了,为什么……为什么好不容易等来的龙,却反而拒绝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