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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云还是不乐意说话,就静静地坐着,看着那油灯的烛火闪闪烁烁。

闪烁得她心愈加的烦躁,站起来,索性把灯给吹灭了。

韩婆婆更加着急,刚要推门进去,被朝云喝止:“不要进来。”

“姐儿……”

“爹爹说要关着我,那就关着我,你们进来做什么!”

朝云少见地对周围的人露凶色。

到这时,她的醉意已经全然散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惶惑。

早就知道爹爹和姐姐会发怒,可爹爹真的要关她时,为什么会觉得如此失望呢?

就像是她小时候在院子里用石头块搭起了“高台”,明明知道,“高台”并不平整,迟早是会塌下的,可是当风真的把“高台”吹倒的时候,她又会觉得,若是没有这阵风,是不是“高台”就永远不会倒了。

她站在烛台前,看着最后的一丁点火星熄灭。

是被她吹灭的,可她没有丝毫的痛快。

身后就是她的书桌。

自从不用去家塾上学之后,她的书桌上就再也没有过那些她认为的文绉绉的书。摊着的,摆着的,都是她钟爱的。

是历代的诗文,是出塞诗,是满怀壮志的古人们写下的文章。是抄本,也是她看过又看的那些话本子。

她撞到了桌前,伸出手,在昏暗之中抚摸着这些书的书页。

点着灯时,它们是书。

灭了灯后,用手摸上去,它们竟然都变成了一粒粒的沙子,从她的指缝之间掉落,消逝。

她笑了,笑得不合时宜,吓坏了门口的韩婆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