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的梁家别院里,静悄悄的,像这样临河的别院,大抵上都是富绅豪门于城外的别业,往往象征着其家业的兴盛,往年每到伏暑时,那些在城中的豪门富绅就会来到自家位于城外的别院中,享受着难得的清爽,享受着采菊东篱下的悠然生活。
当然,随着家业的衰落,最先被出售的就是城外的别业以及别业周围的土地,别业,对于许多城内的豪门富绅而言,同样也是某种避险的投资。尽管梁家早就已经没落了,可是这院子倒也还算周整,只不过,没有多少人知道,去年临年前前,这座临河的别院就换了主人。
“老二,等我回老家后,到时候,这里可全都拜托你了。”
书房中,范三拔看着自家的二弟,出言叮嘱道。
“大哥尽管放心,小弟知道怎么办。”
尽管是范家的二少爷,可是范三纶从来都像是应声虫似的听着大哥的吩咐,没办法,毕竟长兄如父,更何况,这些年父亲不在时,家里的生意都是大哥做主,他只有服从的份。
“不是知道不知道,而是万万不能出任何差池,这几百万石粮食咱们买来的时候或许不值什么钱,可等到开春后,这些粮食就是京城百姓的救命,这次睿亲王入关,沿着运河烧杀一路,沿河的大大小小几十座粮仓大都遭了兵灾,仓内的粮食所剩无几,至少在今天的江南漕粮进京之前,这京城百万军民想要活命,就非得有粮食不可,到那时,这些粮食啊,可就金贵了……”
感叹间,范三拔走到窗边,推开窗户,看着院中堆积如山的粮食,忍不住感叹道。
“这那里是粮食,分明就是银山啊!”
作为生意人,对范三拔而言,他的眼中从来只有利益,也正因如此,他才会与父亲一同制定了计划,通过向清军提供关内防御空虚,官军都在荆襄等地剿寇的情报,引清军入寇,这一路烧杀抢掠,看似范家没有得到多少回报,可是实际上,范三拔很清楚,单凭这一次买卖,范家至少可以获利上千万两银子。
自从永乐北迁以来,为了保障京城以及北边百万军民对粮食的供应,沿着京城和运河周围大小粮仓几十座,仓库中数百万石江南漕粮关系到百万人的生计。清军入寇时,自然没有放过那些粮仓,虽然因为粮仓有仓兵把守,可是却经不住火箭烧起的几把火。
那几把火或许烧不掉所有的粮食,但是却也能烧个差不多。对于范家来说机会自然而然的也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