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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映展笑意不变,又慢悠悠地换了个手支着脑袋,回视着成静。

这才是他熟悉的那个刺史成静。

统领一州,他通身的气势多了一丝凛然压抑,与他在沙场上滚过尘土的杀气不谋而合。

这个人就算是回了繁华洛阳,气质也不会被繁华消磨殆尽。

成静看着谢映展带着笑意的脸,冷声道:“第一次,你从秭归去往巫峡,意图兵分三路,主要以水军攻之,敌军主力却偏向巴东,我不阻你,永安危矣。第二次,敌军伏于洛谷,你欲开辟栈道以奇兵破敌,却不知后方盩厔军心不稳,几近哗变,我若不害你,你违抗将领事小,你手下八千轻骑怎可不全军覆没?”

谢映展脸色遽变,霍然起身,寒声道:“若非是你,宋郎怎会战死?我未告知大都督,已是对你手下留情。”

那宋郎,便是大都督宋让之子宋玧。

阵前痛失爱子,宋让悲痛万分,仍咬牙打完了那一场战事。

“手下留情?”成静好似听到了什么笑话,低头拂了拂袖摆,摇头笑道:“世人都知君骁勇,却高估了你的智谋与忍耐力。宋郎不死,怎会有宋都督怒守子午谷的战绩?后来,不是也有宋匀了吗?”

谢映展骤然一惊。

宋匀,宋玧。

成静归洛阳后,宋匀正是宋让跟前最得长官欢心的少年将领。

这么一咂摸,才知不寻常。

谢映展双手狠狠一握,抬手猛地挥向成静的脸。

成静身子一侧,抬手横挡他手,身子轻飘飘地躲了过去,冷笑道:“谢将军还是想好,真的要与我为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