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你觉得现在,在当前的这种局面之下,北洋那边,会不会暂时放松警惕?”
看着刚刚从京城回到大连的李玉新,唐浩然的脸上带着微笑,现在南洋事件吸引着全中国的注意力,从情报上显示,北洋也在关注着事态的发展,对于他们来说,他们自然乐意看到东北的力量为南洋所牵制。
“那要看如何去看待这一问题了!”
李玉新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而后看着大帅缓声说道。
“世人皆知,东北的陆上军力,完全为俄人所牵绊,东北十万大军中的七万屯于对俄边境之地,仅余三万之兵,却又分散于朝鲜,如辽宁之地,不过仅屯驻两个混成协,几乎可谓是千里不设防……”
千里不设防,这是众所周知之事,甚至就连天津的普通百姓都知道,只经北洋愿意,数万北洋精锐便可以直捣山海关,而在京城的时候,李玉新就不止曾一次要求“基于互相信任”的基础,希望北洋军主力后撤至山东或保定以南,而“大连以西仅驻一协之兵”,便是他的交涉基础。
也正因如此,李鸿章等人才未将东北陆军视为威胁。但在另一方面,大家也明白,凭借东北的铁路网,其随时可迅速的将大军调至山海关。但这不过只是表面,实际上,东北还有一个可动员的军事力量——移民点壮丁团,数十万接受一定训练,随时可以武装起来的壮丁,才是东北军事力量的基础,也是总督府敢于千里不设防的原因所在。
“哎,难啊!”
长叹一声,唐浩然像是同外人谈话似的,在那里言道着。
“现如今,我东北为关内分担着全部的东顾之力,可他们却完全不知,只知我东北于其之威胁,却不顾我东北加强军备之无奈,俄人敌我,更视我之国土为其扩张之地,身为东三省总督府,我又岂能不加强军备……”
听大帅在那里倒着苦水,李玉新只是微微一笑,这些不过都只是表面文章罢了,可这样的苦水却要有人去倒,他在议政会议上就经常倒着这些苦水,所为的就是争取那怕一丝的理解,尽管希望渺茫,但或多或少总有一些效果,至少李鸿章同意把一镇新军调至保定。虽说因为铁路的存在,而没有任何意义,但至少缓解了当前的压力。
“哎,罢了,至于他人是否理解……崇山,你看,今下午我们见一见老朋友如何?”
有些话,总要有人去说,也要有人去听,就像是此时,随李玉新一同来东北的李经述便是最重要的聆听者,也是唐浩然会时而感叹的原因所在。
“俄人太平洋舰队,得日本之后,非但夺得优良之港口,更尽取地利之优势,于我东北、朝鲜形成环顾之威。为应对俄人之重压,我不得不加强海军军备,然而……”
话声稍稍顿,唐浩然看着李经述无奈苦笑一下。
“浩然,你切勿误会家父的心意,家父对浩然,从未曾有过丝毫怨言,虽府中有人说三道四,可父亲又岂不知浩然你在东北事事艰难……”
并不懂政治的李经述一直都于议政会中任议政员,这也是其此次随李玉新来东北的原因,现在东北与北洋之间,需要一个沟通的渠道,而李经述与唐浩然之间的旧识,则是再好不好的选择了。
尤其是在这个时候,面对东北这边的“外起频起”,李鸿章本人更是希望知道唐浩然的想法,他想弄清这东北到底是什么态度,什么想法。
“只是家父不知,既然东北处境如此之忧,浩然又为何于南洋起以边事?”
这正是李鸿章的疑惑之处,谁都能看出来,唐浩然不过是想借南洋一事转移视线,可另一方面,却又有些摸不着头脑,毕竟这北洋的眼光不是普通的老百姓,普通的百姓或许会为其所吸引,但对于北洋来说,却只能加以警惕。
“又岂是浩然所愿?”
无奈的苦笑一声,唐浩然走到那个地球仪面前,转动地球仪,对李经述说道。
“若非是机缘巧合,我又岂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现在去得罪那些洋人,老弟,你要知道,现在我唯恐不能结交洋人,以其为助力,以阻俄人之野心,这荷兰人可是英国之传统盟友,这一次啊……”
苦苦连连唐浩然手点着地球仪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