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浙江去实地考察一下浙江新军的训练情况。”
桑治平不露声色的说了一句。
“我以为什么大事!”
听他这么一说张之洞顿时莞尔一笑,这倒是要紧,若是说唐子然教会了大家伙什么,恐怕就是这练新军了,就湖广现在也练起了自强军,办起了武备学堂,就连那武备学堂里的教官,也是出自唐子然的新军。
“这算什么,你不要神神秘秘的,事先告诉我也无妨。”
“我如先告诉你,你一定会说,那有什么可考察的,袁世凯那小子乳臭未干,他能有什么好招。”
“你料定我一定会这样说?”
“你一定会这样说!”
“真的是深知我心!”
二人相视大笑起来。
“你为什么对袁世凯和他的浙江新军这样感兴趣?”
笑完之后,张之洞郑重其事地问道。
“香涛兄,这个袁世凯颇有胆识、气魄和才干,他把台湾新军练得有声有色,平定浙江逆乱时,他的一镇新军从宁波上岸后,一路边战连捷,全无敌手,大有驻朝新军的势头,而且与驻朝新军相同,其台湾新军几个月前也就只有一协,这一镇新军也是琉球事后方才编练,由此可见其练兵之法绝不逊子然。这不他到了浙江任上,第一件事就是练新军,我本想亲自去看看,但我去反而不如武备学堂的年轻人方便,于是让他们去先瞧瞧。听了他们回来的禀报后,我有些想法,所以请你来这个偏地方好好谈谈。”
看窗外,已正夜色四合了。桑治平起身,将窗帘拉上,室内的西洋玻璃罩大煤油灯光,显得更加明亮而柔和。
搁过去,地方上的总督们虽说练兵,可谁都不急,那是因为兵练的再好,也是给朝廷练。但自唐浩然之后,纵是再无意练兵的总督,也深知这天下之势大变,这练兵与其说是练兵自强,倒不如说是为了保自己的身家性命,没有几镇新军,指不定什么时候,就给别人做了嫁衣,这天底下不知多少人虎视眈眈的瞧着世道的变化那。
说到练兵,这天下资格最老的自然就是直隶总督李鸿章,练的最好的自然是唐浩然。而处于两人阴影下的袁世凯,自是名声不显,甚至不为人所注意。
可就是这个名声不显的袁世凯,却倍受李鸿章信任,在浙江逆乱平定后,李鸿章即令平乱的十六营淮军、鲁练留于浙江,由袁世凯编练为新军,而且又将从德国定购的最新式小口五响枪中的一万五千支划拨于其,供其练新军之用。
李合肥对袁世凯的重用,自然引起了桑治平的注意。
“香涛兄,武备学堂两个学生在杭州住了半个月,浙江那边对他们自然极为热情,听了他们回来后讲的所见所闻,我有一些想法。我隐隐约约觉得,这个袁世凯,绝不可小觑,李合肥令其操练新军,看样子是找对人了。”
“是吗?”
张之洞的嘴角边微露笑容,不以为意的说道。
“难不成他袁世凯比唐浩然还会练兵?”
对于张之洞来说,现在最紧要的就是把湖南巡抚吴大澂拉下马来,湖北这边他不担心,从谭继洵被罢官后,这巡抚一职便空了出来,朝廷那边若是有意插手湖北巡抚一职,推荐一个自己人便是了,可湖南却不同,那吴大澂可不是自己人,至少还不算自己人。
至于练兵,张之洞同样不担心,上次桑治平去朝鲜就把这个事儿给解决了——从朝鲜带回了五十名教官除去负责练兵之外,甚至还仿着唐子然建了武备学堂,以培养官佐。即便就是枪械,这汉阳枪炮厂至多再过两年即可投产,到时要兵有兵,要官有官,且械弹又能自造,如此一来这练兵的事儿,自然也无需再愁了。
“袁世凯这个人并没有什么特别过人之处,你为什么对他期许这样高?他替李合肥练新军将有可能成事,我们自强军今后就不能成事吗?”
大人的反问让桑治平笑了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