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你说的是清国与日本结成同盟?”
郑永林先是愣了愣,震惊的话脱口而出。
他没想到会从先生的口中听到这样的一个建议,或者说一个想法,至少于整个清国而言,还从未曾有人提出过这一看法,而现在从唐浩然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观点,又岂能不震惊。
“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面对郑永林的震惊,唐浩然却是用沉重的口吻呤出了这首“七步诗”,而后又看着郑永林说道。
“永林,我属理朝鲜后,曾因利益分和与日本间产生些许不愉快之事,而在此期间,西洋各国者,无不是坐观虎斗,或居心叵测从中挑唆,此情此景如今回忆依是历历在目!”
很多时候,总有一些事情会被遗忘,尽管对于唐浩然来说,穿越的后遗症便是超强的记忆力,但却依然有太多的记忆被存放于大脑的深处,非刻意检索有时候甚至会被无意的忽视。甚至在组建“同文会”的时候,唐浩然亦忘记了在历史上,同文会的出处,但遗忘并不意味着忘记,现在之所以同郑永林畅谈西洋的威胁,为得正是弥补这一“过失”。
“中国与日本同为东亚之国,两国亦千年之友邦,两国之间亦可谓是同文同种,方今之世,西洋鬼畜侵凌东亚,我东亚各国若是各自为政,甚至互相为攻,岂不令仇者快,而亲者痛,而且……”
凝视着郑永林,看着这个明明有中国血统,却为自己是中国人还是日本人而纠结不已的青年,唐浩然的心底暗自一笑,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人选或者说工具了。
“西洋诸国无不是利益至上,其对待有色人种之国家,天生歧视,更心存殖民之野心,而未来东亚之局势最终一定会演变成为黄种人与白种人之间的竞争,而同属东亚的中国与日本之间的未来,很大程度上取决于中国问题的解决,中国拥有四万万人口以及广阔之国土,论及国力,远非日本所能相比,若他日行以新政,其国力必将一日三进,而反观日本者,受国土狭小之限,国力有限,虽有锐意进取之心,其未来必限于实力发展。”
阐释着中国与日本的实力差距时,唐浩然注意到郑永林不时的点着头,他的眉头微微一扬,现在的日本可不五年后的日本,五年后日本把满清这头纸老虎打翻在地之后,对于中国再也没有了千百年来形成的“大陆帝国”的恐惧,有的只是轻蔑,即便是在甲午战争前,日本人亦是忧心忡忡生恐战败,毕竟千年来大陆帝国给予日本的印象,不可能在短期内消失。
而这种恐惧倒是给了唐浩然机会——鼓吹“东亚同文同种”的机会,而这却是为了另一件事作准备,现在想来,唐浩然甚至后悔自己没有罗列一个表格,将未来数年与中国悉悉相关的事务列写其中,以至于忘记这件大事。
若非先前因为俄罗斯兴修西伯利亚铁路,唐浩然甚至会忘记明年发生的那件大事——穿过半个地球,前往海参崴主持西伯利亚开工典礼的尼古拉皇储,在日本访问时被日人刺伤,这件事甚至直接左右了未来十几年的东亚局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