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神医四处看了一圈,陆小凤对他笑:“他出去说书了。”

蔺尘星恍然大悟,对着陆小凤的笑容很不自在,微微别开脸,避开他的视线。

即使陆小凤常来这座宅院,但蔺尘星还未对他敞开心扉。

除了嘴毒说人的时候。

花满楼眼睛上蒙着一层轻薄的白布,在脑后系结,白纱布末端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晃悠。

两人搬来一大筐晒干的药草,在长廊上一字排开。

陆小凤看着看着,觉得有点不对劲。

这是又要让他帮忙整理药草?

“等等,风萧呢?”

陆小凤坚持多一个人多一份力,想要拉风萧下水。

“他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蔺尘星撇嘴, 对两人道, “有劳。”

花满楼笑道:“不麻烦。”

陆小凤十分新奇地看向蔺尘星,这是他第一次听见蔺尘星说“有劳”,难不成是被花满楼感染了?

蔺尘星飞快地看了他一眼,耳朵泛红,转头走了。

陆小凤等他走了才开始笑:“蔺大夫不好意思了。”

正是因为蔺尘星小孩似的反应,陆小凤才很难相信对方是个成年大人。

花满楼摇摇头,嘴角微扬。

蔺尘星在生气的情况下嘴毒不已,但花满楼是个听话的病人,所以在花满楼看来,这位小神医简直可以说是个可爱的人。

他没有亲眼见过那夜的情景,但入京以来,偶尔夜间门入梦,梦里却有一道寂寥的身影伫立在遍地尸体之中,面容模糊不清,背后天光泛蓝,房间门中回荡着将死之人干涸的喘气声。

花满楼的梦里大多数时候是他想见而看不到的人和物,七岁之前能够视物的人生给他留下许多宝藏,这是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做噩梦。

噩梦里的情景挥之不去,花满楼一度精神不佳。

蔺尘星好歹是个大夫,对病人的情况十分关注,发现花满楼为噩梦所扰,特意做了安神药,让他好好睡一觉。

“你若是精神不佳,对治病不好。”蔺尘星别别扭扭,既不贴心也不温柔,但花满楼却忍不住笑了出来。

那之后他便不再做噩梦了。

此时花满楼和陆小凤围坐在药筐旁将药草分类,嗅着浓郁复杂的药香,花满楼无声地笑了一下。

若是真能重见天日……他会很开心的。即使不能,来汴京一趟同样不虚此行。

阳光明媚,热浪滚滚。

晏游用袖子遮在头上挡阳光,慢吞吞地在屋檐下走。

他并不怕热,在实验室待的那些年并不是白待的,只是因为正常人都怕热,他便随波逐流,表现出同样的状态罢了。

进了樊楼,里面竟然真的有人等着。

晏游看见角落里的一人,微微扬眉,露出一个笑。

“小晏!”

江掌柜看见他赶忙走上前,不忘喊小二给晏游递凉茶,但走近一看,却奇怪地发现晏游身上没有出半点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