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当他睁开眼时,却发现自己全身裹满了陨铁的铁链,正被绑缚在一个不太大的铁笼里。
还有看守的鬼宗弟子将个铜盆子扔甩进来,里面是浑浊可疑的液体。
“有的喝就不错了,还真当你是凌云阁的少爷?再挑三拣四,小心老子尿尿喂你!”
原来这几日秦凌霄一直寻机会逃跑,很是不服管教,惹得看管他的几个鬼宗弟子火大,正在撂下狠话训人。
洞渊看到了此时自己寄居身体上的道道伤疤,猜也知道这具身体原来的主人这几天过的是连狗都不如的日子。
这个璨王,明知道自己还需要这具身体,却还如此不堪地对待,这是准备让他撑着被虐待残破的身躯来用?
想到这,洞渊忍不住臂力一震,顿时震断了缠在身上的铁链。
那些鬼宗弟子一看,下了一大跳,有两个立刻跑出了船舱去禀报璨王。
可是此时在笼子里的洞渊想要掰断铁笼的栅栏时,却是心里一沉——因为他发现自己竟然有些接续不上气力,不能如挣脱铁链一般,扯断这九天陨铁制成的铁笼。
那两根栏杆,只不过稍微弯曲变形,还不足以让他出来。
洞渊稍微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根源。最近四起的民怨对他神格的损害,威力竟是如此巨大!
他若在天界,这点子损耗形同于无,可是现在他来到了人间,这种反噬之力顿显。
就在这时,璨王已经快步下来,当看到秦凌霄的神态变化时,立刻便知道上神洞渊又重临人间。
璨王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被折弯了一半的栅栏,立刻挥手示意一旁的符宗弟子拿钥匙打开了笼子,还微笑道:“这铁笼的材质不易收集,幸好上神手下留情,没有掰断,不然上神不在时,我还真不知该用何来困住秦凌霄这样的大能。”
洞渊莫测高深地一笑,也不说自己此时的短处。毕竟璨王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洞渊与大齐王室的恩怨更是不可一一细表。
若是让璨王抓住了自己的把柄,依着这位昔日大齐国君的心性,保不齐要做些大胆的勾当。
到时候,他的下场,可并不比被迫要吃狗食的秦凌霄强。
等洞渊出了铁笼,立在船头才发现璨王这几日似乎一直没有靠过岸,一直在海上打晃晃。
璨王尽心与洞渊讲了这几日的事情。他依着洞渊之前的安排,让鬼宗弟子贴了隐身符,再次折返魔岛,取了几个年幼夜叉的毒血,用金子伪造成龙鳞,浸泡了毒血,再用鱼胶粘液包裹附着鱼泡,扔回到了海中。
那些渔民们把那些金子打捞上来,自然急不可待地擦去了金鳞上的粘液,便自然而然地被金鳞上故意留下的尖刺刺破皮肤,然后中了夜叉之毒。
这水夜叉的毒发作起来很快,而且可以借人传人,等到殃及一片时,魔族毒性祸乱天下的事情,便可以堂而皇之的上禀天庭了。
可是谁想到,那个魏劫和崔小筱竟然四两拨千斤,凭借三寸不烂之舌,愣是哄得一帮愚民听风是雨,反过来砸毁了他的神庙!
洞渊立在船头时,默默提了下气,发现自己的神力果然如同被无形铁链束缚一般,不能得心应手!
他知道自己不能在人间久留,以免生变,所以他想要快些去见崔小筱。
想到这,他对璨王吩咐道:“前往崔小筱所在的村落。”
璨王立刻吩咐水手转舵,朝着海岸线而去,一路破浪前行……
再说渔村族子里的这场“时疫”,因为有了崔小筱的圣女之血,很快就制止了扩散。
那些村民们在海上打捞的“龙鳞”也被唐有术收集了起来来,以火符焚烧成金水,挥发了其中的毒性。
至于煅烧后的金子,唐有术也尽数将金子分配着给那些死了人口的村户人家,还有其他中毒的人家。
毕竟这次死去的都是家里出海打渔的顶梁柱,剩下孤儿寡母真是难以过活。
看着那些孤寡老人,还有半大不大的孩童跪在地上感谢着仙长的情形,小筱觉得心里微微有些难过。
当夜半时分,她坐在村子的屋顶,靠在魏劫宽阔地怀里,有些怅惘道:“我本不该出现在这二百年前,若是没有我,洞渊就不会唤醒那些水夜叉,而那些死去的村民们会不会就不能遭此横祸,他们的家人也不必经历这些悲伤?”
魏劫最是了解小筱,自称是江湖小骗子出身的她,其实有着最柔软敏感的心思。
没想到这些日子,她竟然将这些村民的死默默揽在了自己的身上,魏劫不由得捏紧了她的肩膀。
“这里有你什么关系?水夜叉的毒,是洞渊命人散布的。如果你不唤醒那些水夜叉,就无人发现福娘子在海岛的勾当。到时候她也会坑害更多的人,骗取他们的寿路,滋养那些魔胎。如今,你早早制止了福娘子,有没有算过自己其实救下了多少人?”
魏劫最近除了在床上,真是很难得能说出这么多的话来。小筱仰头看向他,此时魏劫的挺鼻薄唇,正是专注认真地看着她,一字一句道:“我积攒了几辈子的福气,就是能遇到越过二百年的你。不然你我的缘分该是如何接续?”
小筱知道他说的都对,自己与他同世而生时,却还只是小黑凤。而她转世为人的时候,他却早就不在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