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音,还有30秒空间戒指就要关闭了。”
021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桑音音没再去看那一摞肩章,迅速将收拾好的东西塞进了空间戒指。
打折过的空间戒指说是一平方米,但高度只有半米,实用面积很小。
桑音音按照计划,先将一些压平的巧克力和高热量罐头放在了角落,紧接着侧着放进去了一桶50l左右的灵泉水,再将药品和打火机、绷带、酒精等物品放在了最上层。
为了方便聂根取用,她把疗愈丹、解毒丹和一些药品都拆了出来,分装进了一个个用马克笔写好标签的布袋子里,那一袋子平平无奇棒棒糖也被她剥开敲碎成了一个一个方便入口的小糖块。
等她将所有东西都放好,时间也只剩下了最后3秒,桑音音正打算退出,却突然看见几个染血的毛团和一些布条被丢了进来。
她眼疾手快,捡起了一个距离自己最近的毛团,看着空间里的一瓶疗愈丹被取走,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下安定了许多。
系统出品的空间戒指也和它本身一样小气,除了购买者和购买者赠送的那个人之外,是不可能被其他人打开的。
聂根如今还能取用空间戒指里的东西,说明他还没有失去行动能力,疗愈丹的药效和彩虹糖相当,只要吃下几颗,不是断手断脚的伤势都能痊愈。
看着账户里只剩下的1点积分值,桑音音想要花2点积分查探一下聂根是否安全的想法被贫穷硬生生扼制在了心底。
她没有办法,只好开始摆弄刚刚捡出来的东西——
半个巴掌大、湿哒哒的血色毛球。
桑音音去院子里打了一盆水,刚把毛球浸进去,盆里的水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外头大白开始剧烈地叫喊,不出两秒,门外就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嫂子,嫂子,老大回来了吗?”
林熊的声音难得显得有些急躁,桑音音甩了甩手上的水,打开了门。
门外不止站着林熊,连钱蜥和孔狼也来了。
孔狼是一个看起来十五六的小少年,个头比她还矮一点,惨白的皮肤,俊秀的五官。
他眼睛不太好,白天总是看不清东西,但是有一股子狠厉的劲儿,跑的飞快,之前有一群人结伴来偷鸡,被他和小灰打出了二里地。
钱蜥是个性格腼腆的,孔狼更是个冷僻的性子,说话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平时对她都是能躲就躲,就连她在院子里烧烤也不见得会来,今晚却来了,甚至神情之间难言恐惧。
见他们这样,桑音音也有点紧张了,“聂根哥还没有回来。”
林熊闻言一下愣住了,“可是我……不是,小白刚刚闻到了老大的味道。”
那样短促又惊慌的叫声,说明老大受了很严重的伤,灵气溢散的非常非常厉害。
桑音音还没来得及说话,孔狼就突然吸了吸鼻子,指了指那院子里的一盆水,慢吞吞的少年音里带着点说不出的惊悚,“球、老、大、变、成、球、了。”
桑音音:“???”
林熊闻言也顺着望了过去,瞧见那一盆浸满了血色的水和里面漂浮着的一个毛球,心里安定了下来,没好气地拍了下孔狼的脑袋,“瞎几……说什么玩意呢你?”
那团毛球虽然带了不少老大溢散的灵气和味道,可灵性很低,只是刚脱落下来的毛,不可能是老大的原型,最多会让老大产生一点点通感。
嫂子能拿到这个毛团,也许和她之前送给老大的空间戒指有关?
林熊心底转过许多念头,表情到底带上了一些严峻——
这个染血的毛球应该就是老大的,看样子这次特殊任务很艰巨,都把老大的原型给打出来了。
但老大把他和钱蜥留了下来,他和黑熊之间的心电感应也没有传来后者出事的消息,想来危险还在可控的范围内,不用太过担心。
白犬和钱蜥等人也很快想到了这一层,从一开始的焦虑和担忧中缓过了神,仔细感应了一番深山的动静,发觉这片天地一切正常后,也就渐渐放下了心。
老大很特殊,十年前他伤的最重的那次,整个渊山都跟着一起动荡,植木枯萎,万兽恸哭,陆镇的大雪一连下了十天。
现在渊山没有异样,老大应该也没有大事。
这么想着,几人也就不紧张了,反而还有心思琢磨一些有的没的,比如,老大的根脚到底是什么。
林熊第一个开口,好奇地问,“嫂子,那个毛团是什么颜色的啊?”
钱蜥凑上前,“那毛摸起来是啥触感?”
孔狼在一边认真地重复,“啥、触、感?”
桑音音:“……”
她全程目睹了几人脸上精彩纷呈的变化,见几人从一开始担忧惊慌变成从容不迫,再变成如今的兴奋激动,很想问一句:聂根真的是你们的老大吗?
知道他受伤了所以就短暂的惊慌了一下表示尊敬???
桑音音不太高兴,微微蹙起了眉。
林熊见状连忙解释,“嫂子,你不用担心老大,他肯定没事的。”
钱蜥也道,“是的,老大很强的,最多受重伤,别人肯定打不死他,嫂子你别担心了,只要敌人没把老大打死,那就没什么大事。”
桑音音:“??”
确定了,这些下属应该都是大反派捡来的,跟他不亲。
打不死就没事,这叫什么话?
虽然在人类看来这很不可思议,但在林熊他们这些非人类看来,那就真的是不被打死就没有关系。
他们这些成了精的合法妖怪,只要根脚灵性未散,就有重新修炼幻化成人的机会。
……
尽管很对不起大反派,可桑音音到底被林熊等人的乐观情绪给感染了,带着几个人围在盆边观察毛团,虽然她不明白为什么林熊他们对这个毛团这么感兴趣。
林熊、钱蜥和孔狼站的比较远,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桑音音倒了点洗衣粉,搓掉了毛团外面的血迹。
本以为毛团里面也都是血,可当揉开了外面那一层粗粗的、有点扎手的坚硬长毛,里面却露出了一缕缕银白色的绒毛。
看见那些绒毛,林熊一脸错愕,和孔狼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见了难以言喻的震惊——
他们分辨不出这是什么动物的毛发可是……
这明明就是幼崽的毛啊?
所有精怪都知道,他们毛发/鳞片的状态是根据成精时候根脚的状态来的。
比如孔狼,他成精的时候早,但浑身上下也没有一根毛是这么柔软的,老大的毛怎么可能会这么细软?
难道他成精的时候本体还是幼崽?这就是他从来不在他们面前化形的原因?
“噗。”林熊实在没憋住笑,见桑音音望过来,连忙捂着了嘴,“我突然想起高兴的事,那什么我先走了。”
钱蜥:“哈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嫂子,我突然也想起来一件高兴的事,我也先走了。”
孔狼的定力还行,他没在院子里笑,跑到了院子外面笑。
桑音音:“???”
她觉得这几个人今晚的精神状态不是很正常,跑上前把门锁好,又揣着毛球回到了房间里,把客厅和卧室的门都锁上了,从021那儿确认他们不会突然攻击自己,这才稍稍放松了些心神。
她拿起吹风机,把毛团外面一层长毛上的水迹吹干,整个毛团散开了一些,露出了里面柔软细长的银白色绒毛。
桑音音摸了摸,像在摸一团滑溜溜的云朵,指腹被一层层细嫩的绒毛包裹,负面的情绪都仿佛在这一瞬间得到了纾解。
她没忍住,捧起毛团一下一下地抚摸。
而随着她的动作,遥远的星空下,血与火交织的战场上,刚刚结束了战斗正倚着一颗巨木的大反派却仿佛突然被人一下捏住了敏感难言的软肋,狭长的双眸有一瞬的失神,高大的身躯难耐地躬了起来。
聂根发间一双秃秃的银色三角耳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漆黑的瞳仁里闪过一阵阵灿烂的金蜜色光泽,唇间叼着一根烟滑落在了地上。
“……操。”
他哑声低低喘息了片刻,尾音凌乱沉重,带着意想不到的难为情。
聂根用力绷紧了脊背,试图缓解从尾椎和耳朵上传来的一阵阵触感。
刚掉落的尾巴毛和耳朵毛还有些微的灵性,本体能够感知。
先前他能感觉到桑音音把他的毛团捡走清洗了,但被水泡被吹风机吹的都是外面的那层毛,防御力很高,因此并不觉得有什么难以忍受的。
可他打扫战场捡毛的时候不小心把一些贴近尾椎和耳朵内里的绒毛也放了进去,现在被桑音音这么一摸,铺天盖地的刺激瞬间盖过了伤口和碎肢的疼痛,让他顿时有点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