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却只见那青衣男子对自己与自己叔叔的关系根本未置一词,他在轻轻点过头后便回身环住了那白衣少年的腰身,顷刻间二人已经消失于众人的面前。
只留下一道深沉的声音,犹如天谶一般从头顶上方空荡荡地传开:“回去告诉你叔叔,本尊有空去见他。”
朱培俊:“??”
“你是谁啊!”朱培俊半天才反应过来这个问题。
他都不知对方是谁!这让他告诉他叔叔什么?
及至堪比余音绕梁的声音彻底消失,那被打飞的分神期修士也匆匆赶了回来,他对朱培俊说:“少爷,此人不好惹,需速速回禀老爷!”
此处的老爷自然指的是舛州城城主朱七岚。
“还用你说。”朱培俊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对方一眼,他无疑是知道那青衣男子的来头极大,绝不可能是虚张声势。
但让他脸色更差的是,他没有想到那感觉修为平平的白衣少年身后竟然有这样的靠山!
本以为终于找到这些年他父母不和家庭破碎的关键,未有想到竟然是他触碰不得的人……
朱培俊环视一圈,随后脸色铁青地问:“华公公呢?”
他指的是方才一同站在门口的那位老人。
店伙计禀报:“华公公方才直接离开了,看起来神色匆匆的。”
“行吧。”
对于那直属于无间皇室的老人朱培俊原本也管不了什么。
他更在意的是那白衣少年,还有少年身边那青衣人……
“你觉得护着那少年的青衣男子是何人?”
问话的时候,朱培俊已经转身往城主府走去。
那些元婴期的护卫们开始自动驱散周围看热闹的修士和百姓,对于他们方才未出手的事朱培俊根本懒得计较和理会。
除非是死侍,普通护卫遇上实力差距悬殊的对手便可以不出手,除非主子到了生死关头。
不过那时候无论护卫们是否出手,也都与死人无异。
修仙界的实力相差可以是天差地别,若真遇到大能那便是蚂蚁撼大树,能不送死便不去送死,这是修士们之间约定俗成的规矩。
跟在朱培俊身边的分神期想了想,回话道:“听他的口吻,老爷应该知道他是谁……可是咱们如何与老爷描述此人呢?”
说他个子高却异常清瘦、面色苍白却异常好看?还是说他是个穿青衣的……
“青衣。”朱培俊忽然牙齿轻颤,吐出了此二字。
舛州城来往消息通达,便是普通人的眼界都要比城外的人要高一些。那名常年跟在少东家身边的护卫更是立马明白了少爷的意思。
但见那分神期护卫表情一滞,随后又难以置信地干笑:“哈哈,应该不会,虽听说过那位酷爱青衣,可咱们这舛州城里穿青衣的可也不少,总不会那么巧……该不会他真的是应奚仙尊吧!!”
护卫疯狂在心中咆哮,所以他是被应奚仙尊出手教训了?有生之年,他也亲眼见到仙尊了,还被对方给打了?!
“别胡说。”朱培俊却是深深地皱眉。
无他,只因一想到那白衣少年与令他爹痴缠不已的画像男子一模一样,便一点都不想让那青衣男子是应奚仙尊!
朱培俊自顾自地分析:“那位修的可是无情道,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便是我叔叔这么多年,年年都往明阳山上递帖子,不也只见过仙尊一面。这样的人,怎可能会随意出面!”
越说越觉得自己分析的有道理,朱培俊当即加快脚步往城主府赶去。
估计只是一个沽名钓誉之徒罢了。
仗着自己面皮不错便穿青衣冒充那位仙尊!他可得赶紧回禀他叔叔,须知他叔叔最是嫉恶如仇,是不会允许这种冒充仙尊的人存在的!
然而一身华贵紫衣的少掌柜也只疾行了一小段路程,便见有一黑点正向他急速靠近。
一眨眼前还是个黑点,再眨眼后来人便已经到了近前。
“叔叔?什么事这么急……”朱培俊感到无比诧异。
来人剑眉入鬓,风姿高雅,朱七岚今年虽然已经八百余岁,可依旧做青年打扮,风度翩翩玉质金相。
只见他行色匆匆,在拦住朱培俊后问道:“应奚,你见到应奚仙尊了?本君方才听见了他的秘话传音!”
“蛤??”朱培俊彻底傻掉。
.
淡芜烟在被应奚带走后,也是真真地体会了一把这位师祖的独特之处。
应奚的确给朱七岚秘话传音了。
但传递的内容却大概是:他现身舛州,还打破了舛州城的几座屋舍,叫七岚道君冤有头债有主,若想追究便自可以直接去明阳山领赔偿金就可以。
……
虽然应奚传音的同时,也声色严厉地令对方先问问底下的究竟是怎么回事、如何会使得他亲自出手。
他那样一开口,哪里有人敢管他要赔偿?不带着全部身家前来赔罪就不错了!
渡劫九阶的大能打个响指就可以让一座城池化为尘烟,像应奚仙尊这般特意浪费唇舌跟人讲道理、负责任的人……
淡芜烟也是第一次见。
况且秘话传音可是渡劫期以上修士们才可以用的技能,也仅仅只能传递给同为渡劫期的人,其实也相当于是借由了天地的力量在传达信息。
如此神圣的技能,这白月光师祖却……
“本尊只是不想你对我有什么看法。”应奚声音清寡地传来。
“蛤?”高处不胜寒的云层上,淡芜烟被应奚带着悬在半空,就静静看着错落有致的湛明云霞。
听闻应奚的话他堪堪转头望向这位自己也看不懂的师祖,就见应奚的侧脸在灿烈的阳光下显得更为白亮了一些,也更俊美了。
他听见应奚缓缓说:“若不是担心你误会本尊残忍……我应当会将那少年拦腰劈成两截才对。”
“呃……”说话的时候,应奚绝美的眸盼猝然一转,直接落在淡芜烟的那截窄腰上。
美人危险的目光让淡芜烟下意识吞了吞口水,感觉那少掌柜的鞭子没缠上他的腰,那块儿倒是被师祖的目光给紧紧裹住了。
所以这就是教出了杀戮道剑君的无情道师祖吗。
果真恩怨分明。
淡芜烟对此并没有什么评判。
甭说白月光师祖也只是给了对方一个教训,就说即便他真的斩断了那少掌柜的腰,也只能是他命当如此,咎由自取。
修仙的人寿命虽会延长,可人的寿命越长、实力差距便越大。
越长也意味着弱者在强者面前命不值钱,往往死得更快。
那少掌柜能如此跋扈地拖他进商会,便知道对方也是个横行无忌的主儿,都不知道欺负过多少人了。
万物皆有因果定律,淡芜烟哪儿那么闲,还对什么事都有意见。
不过说起来,那少掌柜是谁呀。
淡芜烟方才绞尽脑汁儿,也问了系统,仍旧不知对方是谁、又为何那般激动。
回想那年轻人看自己时的姿态神情,倒很像是水天意第一次知道自己爬上了他师尊的床时的反应……
那难道对方是林寂的迷弟……
淡芜烟露出一个古怪表情。
这世上还真是无奇不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