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比起谁对谁错,真相如何,吃瓜弟子们更关注的是如今事情的走向。
有人顺势想到:“就是因这件事受到了剑君的责罚,大师兄今日才亲自来送淡芜烟上课吧。总要做做样子嘛!”
“你说的很有道理。但我怎么觉得大师兄不是那样装腔作势的人呢?”
“或许是我们都误会了吧,他与淡师弟之间并没有什么矛盾。”
“那应该不可能。别说大师兄了,若是换了我遇上勾引我师尊的人,我不卸他一条腿都是客气的!”
“是啊,想想就气人!大师兄不仅自己受了罚,那个淡芜烟还趁机坐上了剑侍头目!这日后他指不定就成为剑君第二关门弟子了!”
“你说的不错,还是爬床好啊,比咱们有前途……”
“喂,你们都不用去上早课吗?”
一道好听如临清风朗月的声音自上而下传来,所有人抬头望去,却见枝繁叶茂的老榕树上,有人一袭青衫随风摇曳,有人则身影强壮,背后背着一把金色巨剑。
一股淡淡的花香盈满四周。
此二人距离众人距离并不远,但所有人也只能勉勉强强看见水天意的脸。
至于那位身份修为都高得不能再高的老祖宗,却是这些人如何都瞻仰不到容颜。
所有弟子都不约而同跪在地上:“见过师祖!见过大师兄!”
明阳山宗门礼节中,同辈之人非必要不必行大礼。
所以大师兄只是顺便跪一跪的。
可对于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祖宗,所有弟子都不得不跪。
更何况他们方才议论的是……
然而负手立在树冠上的应奚仙尊却没有什么回应。
任由底下人跪着,他缓缓抬头看着头顶已近全明的天光,不由喃喃开口,语气是不符合他这年纪的老态龙钟:“现在的弟子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精力都花在造谣诋毁他人上,唉。”
“呃……”下面的弟子们具是一惊,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慌乱。
应奚继续说:“你也看见了,众口铄金,三人成虎,最为致命。”
这话他显然是跟水天意说的。
方才水天意送完淡芜烟入武学院,回去的路上便遇见了久日未见的师祖。
他心底激动不已,没想过应奚会邀他一道,更没想到师祖带来他听来看的竟是这些。
水天意听到一半,便觉得无地自容。
他送淡师弟来学院本是好心,却未曾想过会又给他带来不便。
面色阴沉如水,水天意当即在树上说:“师祖放心,天意知道该怎么办。”
他已经记住了方才那几个信口胡诌宣泄不满的弟子的模样。
这一天早课有几名弟子缺席了。
据说是说错了话做错了事,被师祖亲自罚去了戒堂。
其他后进入学堂的弟子表情也是蔫蔫的,各个沉默寡言敏感卑微,谁问发生了什么也不说。
这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
谁险些做坏事被应奚仙尊亲眼撞到了,都会吓得不轻。之后还会有种劫后余生的幸运,再也不敢造次犯错。
至于应奚仙尊为何又出现在了武学院。
没有人知道,也无人敢猜测。
反正整座明阳山都没有人能管得了那位的行踪。
淡芜烟经由系统八卦得知了此事,也没怎么在意。
下了早课便是间修时间。
淡芜烟坐在最后排的书案前,以手托腮,双眸半睁半闭地看着窗外。
窗外是一整排翠绿繁盛的长叶芭蕉。
没人能看清楚淡芜烟的表情。
面白若雪的少年还是一如既往地格格不入。
除黄肖仁以外的几名剑侍围成一圈,齐齐打量着最后排的少年。
黄肖仁被削去一臂,又被剑君亲手毁了灵根,人便是废了。
他虽然已经醒了,但这两日却极为消沉,甚至还一度寻死觅活。
之前依附他的两名剑侍都不约而同地远离了他。
他们需要寻找新的老大。
很显然拥有中品法宝、又被剑君亲口封作剑侍首领的淡芜烟更适合。
这会儿这两名剑侍与郎潇方雍等人混在一处,俨然忘记了自己也曾欺负过那窗旁的少年。
淡芜烟受欺负的时候,似乎只有郎潇和方雍二人没有同流合污。
其他剑侍也都是墙头草,没为小剑侍出过头,估计在淡芜烟那儿也没有分量。
是以他们这会儿想要重新巴结淡芜烟,便只能从郎潇这边入手。
“淡芜烟如今已经是咱们的首领了,怎么还是如以前一样,一句话没有?”其中一人没话找话。
“你想听什么话?”郎潇很不喜欢这两个人,一听他们说话便下意识用上了回怼的语气。
那二人也不介意,依旧厚着脸皮与他套近乎:“如今他已经是咱们的首领了,还手握灵器,怎么着也得开个会什么的……”
“开个屁。”郎潇很不客气:“你们两个若想以后好好的,就少整黄肖仁那一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