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爹出了这样的事情,我只能求他帮忙,不然我爹会有危险。”容灼道。
“你的信我已经拿给他看过了。”于景渡道:“他差人去了京城,说会保护你爹的。”
“真的?”容灼一脸惊讶,“宴王殿下还挺敞亮。”
于景渡猝不及防被他夸了,表情有些复杂。
“那他有没有说要见我?”容灼问道。
“他在禅房里和寺里的师父参禅呢。”于景渡道,“一时半会儿出不来。”
容灼闻言很明显又松了口气。
“青石,你说我爹会有事吗?会不会坐牢啊?”容灼有些担心地道。
“我听王爷的意思,你爹不是主谋,连从犯都算不上,而且还可能是被胁迫的。”于景渡道:“再加上你们被追杀的事情作为证据,只要他肯积极配合将这件事情弄清楚,我想罪责不会太严重。”
容灼听他这么说,面色终于稍缓。
他不大懂这个朝代的量刑规则,还真怕他爹会不小心丢了性命。
“你好好养病,别管这些了。”
于景渡说着用被子将他裹好,生怕他再着凉。
“青石……”容灼坐在榻上裹着被子,只露出一颗小脑袋,看着乖顺又可爱,“你说我投奔宴王殿下,他会收我吗?我如今既没有才学,又没有好名声,就是个只会逛花楼的纨绔。”
“有才学的人国子学里一抓一把,不缺你一个。至于名声,那种东西宴王自己都没有,更不会在乎你有没有。”于景渡道。
“好像有点道理。”容灼又道:“可我投奔他,也没法为他做什么,还是挺废物的。”
“昨晚你凭一己之力救了你全家人的性命,可以说是有勇有谋。”于景渡道:“而且你带来的那封信很重要。若非你昨晚的举动,这个证据以及你爹这条线索都会断掉,宴王若是想查这件事情,就不好下手了,所以你帮了他很大的忙。”
“真的?”容灼一脸不敢想象的表情。
“是真的,我听他亲口说的。”于景渡道。
“宴王殿下说我有勇有谋吗?”容灼小声问道。
“嗯。”于景渡点了点头。
容灼闻言顿时眉开眼笑,像是得了什么奖赏一般。
“只有一件事情,我还想问你一句。”于景渡道:“你当真想好要跟着他了?”
“没别的路了,这件事情肯定是太子干的,他现在恨不得弄死我们。”容灼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们和宴王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啊!”
于景渡险些被他逗笑,好不容易才忍住。
“你有想过,万一宴王输了……”
“不会的,我上回就跟你说过,他会当皇帝。”容灼一脸笃定。
于景渡被他这表情逗得再也忍不住,不由轻笑出声。
容灼见他笑,便也傻乎乎跟着笑。
少年这会儿还发着烧,说了会儿话便又开始头疼。
他顺势将脑袋抵在于景渡肩膀上,像是在抵抗脑袋里突如其来的痛感。
就在这时,黎锋送了粥进来。
容灼抬头看到黎锋,登时坐直了身体。
“你怕他?”待黎锋走后,于景渡问道。
“他是宴王殿下的人吧?”容灼道:“那就是未来皇帝的左膀右臂,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种。”
于景渡拧了拧眉,对小纨绔这随口就喜欢胡说八道的做派很是无奈。
可他偏偏又喜欢听对方胡说八道,因此不舍得教训人闭嘴。
好在他知道,容灼并非不知分寸,这些乱七八糟的话,估计只会当着他的面说,在旁人面前未必会胡言乱语。至少他记得自己在给周丰做小厮时,容灼在他面前就没怎么说过这种没分寸的话。
这么一想,他心里竟觉得十分熨帖。
因为只有他在小纨绔心里是不一样的那一个……
“那你也怕宴王?”于景渡一边舀了粥喂给他,一边问。
容灼忙点了点头,乖顺地就着他的手喝粥。
“其实他不是很吓人,人很好的,有时候比我还好说话。”青石道。
“你可不好说话。”容灼道:“你其实挺高冷的你自己不知道吗?”
于景渡一怔,“有吗?”
“有啊,要不是因为一开始我包了你,我可不敢轻易跟你搭话。”容灼一本正经地道。
于景渡万万没想到自己在容灼心里竟是这样的形象。
“我跟你说,你在宴王殿下面前也要注意一点。有道是高处不胜寒,人在坐上了那个位置之后,都是会变的。”容灼道:“虽然他不至于变得多离谱,但肯定不会一直像现在这样。所以你在他面前,也要谨言慎行。”
容灼这逻辑很简单,就像现代社会在单位里,领导总喜欢把“大家不必拘束”挂在嘴边。可如果真有人当着领导的面不拘束了,大部分领导都不会高兴的。
“伴君如伴虎。”容灼一边就着于景渡的手喝粥,一边抬着下巴指了指对方心脏的位置,“这句话你可要牢记在心。”
莫名被教训要“夹着尾巴做人”的于景渡,一时都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来。
“你这么懂,将来见了宴王,一定很会讨他欢心。”于景渡意味深长地道。
“我可不是阿谀奉承之人。”容灼煞有介事地道:“而且讨得君王欢心未必是好事啊!你看古往今来,多少人就栽在‘恃宠而骄’这几个字上。”
他说着一脸认真看向于景渡,像是在劝诫对方。
于景渡忙配合地点了点头,看着很是虚心。
“我拿你当朋友才跟你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容灼将最后一口粥喝了,冲他不好意思地一笑,“能不能再给我盛一碗粥?”
于景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