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请支持晋·江唯一正·版

其实,容灼并不是害怕,他只是想岔了,这会儿正在心疼“青石”呢。

他想过做小倌儿会受不少苦,可能会遇到不好伺候的客人,或者下手比较重的客人。可他没想过“青石”竟遭受过这样非人的折磨,一个人身上落下这么多伤疤,那得是什么样的变.态?

难怪对方会把身体练得这么结实,若是他身子稍弱一些,恐怕早就没命了。

“你要是介意,我先回去吧。”于景渡说着便要起身。

“我不是害怕。”容灼拉住他的手道:“我是心疼你。”

容灼仰头看着他,漂亮的双眸泛着红意,“我不知道他们对你这么坏,青石,我要是早一点遇到你就好了,绝不会让他们这么折磨你。”

于景渡心中一动,暗道小纨绔这是又把事情想到了那上头。

可这一次,望着眼前这人泛红的眼角,他却无论如何也生不起气来了。

“你放心,从今往后没人能再这样对你了。”容灼道。

这一刻,于景渡一颗心像是被小猫爪子挠了似的,又热又痒。

他出生入死这么多年,身边不是没有过在意他,与他同生共死的人。

那些同袍,那些儿郎,各个与他都是过命的交情。

可没有一个人像小纨绔这样,心疼过他。

他是本朝的宴王,是让敌人闻风丧胆的人物,是能止小儿夜啼的修罗……

人们只会敬他,怕他,却无人会心疼他。

谁会想到去心疼这样一个人呢?

曾经,于景渡也觉得自己不需要这些。

他孤家寡人,无所畏惧,心硬得像石头一般。

可今日突然有人心疼他,竟让他那副铁石心肠里,骤然冒出了一点生机。

“当真不怕吗?”于景渡又问他。

“不怕。”容灼摇了摇头。

随后,于景渡便当着他的面,将衣服脱了,露出了一身的伤。

“是谁这么对你?不能让江少卿抓他吗?”容灼义愤填膺地道。

“弄伤我的人,都已经死了。”于景渡道。

容灼闻言这才神色稍缓。

“还疼吗?”他问。

“一开始是疼的,后来就不觉得疼了。”于景渡倚在石壁上,语气淡淡地道:“在很多时候,其实能感觉到疼反而是好事,这会让你确信自己还活着。”

容灼实在不知该如何安慰他了,一脸沮丧地倚着石壁不说话了。

于景渡看着他精致的侧脸,忍不住抬手凑过去,似乎是想摸摸容灼的脸。

但他那只手犹豫半晌,最后却只将对方一缕被水汽沾湿的碎发拂到了耳后。

当日泡完了温泉出来之后,容灼一直闷闷不乐的。

于景渡自打认识他以来,还没见过他这么沮丧。

直到当晚家仆过来叫他们用晚饭,容灼看到满桌子饭菜,心情才稍稍好转了一点。

“中午你们在外头骑马,没能好好陪你们吃个饭,今晚怎么说也该补上。”江继岩朝容灼道,“尤其是容小公子,第一次来寒舍做客,江某若是招待不周的地方,容小公子可千万莫要见怪。”

“江少卿太客气了。”容灼忙道。

于景渡目光一直打量江继岩,似乎预感到他有话想说。

果然一番寒暄之后,他突然开口道:“容小公子此前去过永安侯世子张罗的诗会吧?”

容灼一怔,没想到这个江继岩不止认识他,还知道他参加诗会的事情。

不过这也不是秘密,京城知道此事的人并不少。

“是啊。”容灼道。

“江某听闻那日太子也去了诗会。”江继岩道。

容灼抬眼看向他,感觉江继岩似乎是话里有话。

“太子借着诗会想笼络人,老把戏了。”江继岩笑道:“好在容小公子幸运,躲过了一劫。”

他这短短两句话里,信息量太大了,容灼听完之后整个人都蒙了。

要知道自己讨厌太子的事情可谁都没敢提过,就连于景渡都没说,就是怕祸从口出。

这江少卿倒好,第一次见面就在自己面前说太子坏话,还拉着自己一起。

“容小公子应该也不喜欢太子吧?”江继岩问道。

“我……”容灼根本不敢接茬,求助似的看向于景渡。

于景渡早在江继岩问出第一个问题时,脸色就沉了下来。

若非不想当着容灼的面发脾气,这会儿江继岩就要倒霉了。

但理智上,于景渡却也能猜到江继岩为什么会这么做。

对方在大理寺当值,最擅长的就是盘问,而且极会察言观色。

旁人问话要的是答案,他则完全是通过观察人的神色,来得出自己想要的结论。

容灼这样没什么心眼的少年,在他江继岩面前就跟一张白纸一般,什么都藏不住。

“容小公子,你我都是青石兄的挚友,咱们之间不必避讳这么多。”江继岩道:“江某说话比较直,不爱藏着掖着,容小公子莫要介意啊。”

“无妨。”容灼忙道。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早已七上八下忐忑得不行了。

“我……”容灼斟酌了半晌,“只是不想掺和朝中的事情,毕竟伴君如伴虎……”

“不想掺和他的事情就对了。”江继岩道:“容小公子看人的眼光还是可以的。”

容灼干笑两声,也没接话。

谁知江继岩话锋一转,直接问道:“其实朝中除了那位,也不是没有值得倚仗的人。容小公子既然不喜欢太子,就没考虑过另外一位?”

“另外一位?”容灼不解道:“江少卿是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