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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教训过你之后,我见到了季先生。”容父道:“你是他的学生,他比为父更了解你,既然他都相信你,我这个做爹的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你好自为之吧。”

原来他竟去找过季先生?

容灼想起穿来后仅有一面之缘的那位大儒,一时之间也有些惊讶。

难道对方看透了他的心思,所以才会帮他在容父面前说话?

容灼一时间也没什么头绪,只能先将心底的疑问压下。

但容父态度的转变,某种程度上算是帮了容灼一个忙。

至少他不用再提心吊胆整日担心回府被揍。

寻欢楼。

于景渡正和江继岩议事呢,突然抬手朝对方示意了一下。

江继岩不明所以,直到片刻后听到门外传来了轻快的脚步声,紧跟着于景渡的门被人敲响了。

“青石,我回来了。”容灼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于景渡看了江继岩一眼,对方一脸茫然,显然没领会到他是什么意思。

直到于景渡走到门口作势要开门,江继岩才如梦初醒,匆忙躲到了屏风后头。

“我以为你在休息呢?”门外的少年见到于景渡后一脸笑意,毫不避讳地进屋便坐下了,“我方才回家让金豆子给我收拾了些行头,往后这些日子,我就可以安心住着了。”

他说着拍了拍自己腰间新挂上的荷包,里头看着也鼓鼓囊囊,显然刚装满。

“他也来了?”于景渡问道。

“没有。”容灼忙道:“我怕他整天跟着我不方便,东西送到就让他回去了。”

于景渡闻言不置可否。

“咱们今天是睡你这屋还是睡我那屋?”容灼朝他问道。

屏风后的江继岩听到这话当即一怔,表情别提多精彩了。

他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明明也就一日没见,怎么事情就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你那边吧。”于景渡随口道。

“好,都听你的。”容灼朝他一笑。

方才容灼回家之后,换了身月白外袍,看着没了平日里那副花里胡哨的劲儿,倒是多了几分书卷气,显得比平日里更乖顺。

于景渡目光在他身上打量了半晌,问道:“累吗?”

“有点。”容灼起身道:“要不我借你的地方睡一会儿?”

他觉得自己如今既然要和于景渡无分彼此,那就不能太客气。

可他刚起身,却被于景渡一把握住了手腕。

“你都睡我的床了,我不能睡你的吗?”容灼问道。

“不是……”于景渡瞥了一眼屏风的方向,表情有些复杂,“我的床,不干净。”

容灼一怔,心中登时忍不住有些发酸。

“青石”是因为那张床上睡过太多人,所以才会这么说吗?

“你别这么说,我不介意的。”容灼安慰道。

“我介意。”于景渡道。

容灼不想惹他伤心事,忙道:“我其实也有点认床,那我回去睡吧,一会儿你过去找我。”

“嗯。”于景渡应了一声,这才松开了他的手腕。

待容灼走后,屏风后的江继岩才一脸讳莫如深地走出来。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你的床我的床还有什么干净不干净的话。

于景渡倒是面色如常,丝毫看不出异样。

唯独方才握住少年手腕的那只手,食指和拇指不经意摩挲着,像是在回味什么。

“公子。”江继岩斟酌着开口,“您和这位容小公子不会是来真的吧?”

于景渡瞥了他一眼,目光中带着几分冷意。

“他原是四弟看中的人,如今他自己想摆脱四弟,我闲着无事帮他一把罢了,没你想得那么复杂。”于景渡解释道。

“公子思虑周全,季先生的爱徒与四公子保持距离,对公子来说确实是好事。”江继岩道。

只不过,他们殿下这牺牲是不是有点太大了?

为了不让太子殿下如愿,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不过他转念一想容小公子那模样,又觉得他们殿下好像也不算吃亏……

“咳!”于景渡轻咳了一声,打断了江继岩的脑补。

“对了,无云师父想见您一面。”江继岩转移话题道。

于景渡闻言目光微动,问道:“他还好吧?”

“一切都好,就是很记挂公子。”江继岩道:“他倒是没让你现在去,只是朝我提了一句,公子可以等能在京城自由走动的时候再去看他也不迟。”

“他现在何处?”于景渡问道。

“还是在清音寺。”

于景渡沉吟半晌,“我知道了。”

随后,江继岩又朝他交代了一些琐碎之事,这才离开。

当日中午,于景渡去了容灼的房中用饭。

容灼心情似乎不错,还吩咐伙计上了一壶梨花白。

“今天外头天气特别好,其实咱们应该出去转转的。”容灼尝了一口酒,被辣得直皱眉,“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咱们可以一起去,省得老待在寻欢楼里憋得慌。”

容灼性子不比于景渡这般沉稳,在屋里待太久他就会觉得闷。

而依着他的计划,接下来的数月他都要和于景渡一起度过,直到春闱结束。

要是不找点乐子,他岂不是要在这寻欢楼里憋出毛病来了!

“这几日我睡得不太踏实,想去寺中求个平安符。”于景渡道。

“你还信这个呢?”容灼道,“那明日我去打听一下,看看哪个寺庙的平安符灵验。”

于景渡想了想,“城东和城南都有一间寺庙,不过一个是求姻缘比较灵验,一个是求子比较灵验……若是求平安符,京西的清音寺应该是最灵验的,就是有点远了。”

“我记得表哥说过,京西好像景色不错。”容灼道:“你要是想去,咱们可以在那边多住几日,就当是散心了。”

于景渡闻言点了点头。

“要不咱们今日就去吧。”容灼又道。

少年是个活泛性子,若是他不知道目的地还好,一旦知道便待不住了。

于景渡料到他会这么说,因此毫不意外。

于是当日午后,容灼就让人备好了马车,和于景渡一起去了京西。

京西的清音寺路途略有些远,待马车到了寺中时,天色都暗了,寺中也没什么香客了。

“天色已晚,两位施主今夜不如就在寺中暂歇吧。”寺中的小师父朝两人提议道。

“那就有劳了。”于景渡朝他双手合十行了个礼,容灼见状也跟着有样学样。

小师父帮两人安排了一间有两张榻的房间。

容灼还是第一次在寺庙中留宿,看起来颇为兴奋。

这个点已经过了寺中用饭的时辰,但引路的小师父还是帮他们备了一些简单的斋饭。

斋饭做得粗糙质朴,花样也几乎没有,但容灼是第一次吃,倒也吃得津津有味。

“青石,你以前来过这里是吗?”容灼朝于景渡问道。

“嗯。”于景渡道:“有个旧识,常来这里。”

容灼听他说是旧识,下意识就将对方定义成了寻欢楼里的客人,毕竟在他看来青石一直在那里生活,根本就没有寻欢楼之外的朋友。

大概是怕于景渡尴尬,容灼当晚便没再提起过这个话题。

两人简单用过了斋饭,于景渡带着他在寺中转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