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儿子下楼的脚步声渐远渐小, 接着是开门的吱呀声,关门后的上栓声, 渐渐的这些声音都没了, 便只剩下窗外潺潺的雨声, 又疏离又似近在耳边。
阮升将才动作极快地收拾起了地上的物件儿,往屏风外站着去了,皇帝依旧正襟危坐的, 迟迟没将头转回去, 好在段柔蓝清咳一声打破了这安静。
“陛下还是同从前一样。”她轻轻地说了一句, 声音在乱舞的烛火下温温柔柔。
皇帝以手握拳, 虚虚掩在唇边清咳了一声, 方才转过身来, 看着段柔蓝。
“十三年了, 朕也不是一成不变。”
他看着段柔蓝斜靠在床头, 白皙温软的面庞上, 一双碧清明亮的眼眸看着他, 那眼神带着些许倦意,却有如月色, 温柔地洒落在他身上。
上个月, 她舍命救女, 昏迷了也有两日, 他在她的床榻边守了一昼夜, 那一晚他想了许多, 甚至想到了与她长长久久地重新走下去。
可待她醒来之后, 却还是没有将深藏心里的话说出口,其后再见面,两回都是她进宫来寻他,两回都是在说女儿去北境的事。
她进宫时,他想把她留下来。
他出宫见她时候,他想把自己留下来。
回回错失良机,回回话到嘴边便说不出来,再这么下去,说不得又要荒废时日,十天半个月、一年两年,大好的青春都错过了。
段柔蓝并不觉得拘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