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娘好好看看你!”她看着看着,就落下泪来,“娘的好孩子,小时候脸圆圆的,现在这么英俊了——兔儿啊,那时候你哥哥三岁半了,一到阴雨天,一整个乾清宫后殿晒的全是被子,全是你哥哥尿的……”
江步寰的心都凉了半截,把自己的脸从娘亲的手里夺出来,看看妹妹,再看看自家爹爹,只觉得红尘不可恋栈。
“娘,久别重逢,就别说这些事了。”他僵硬着憋出了一句。
乘月捂着嘴偷笑,皇帝看了她一眼,无情地取笑女儿:“五十步笑百步,你也没好到哪里去。”
这下轮到江步寰笑了,他拭去了面上的眼泪,倒真诚了起来,“您这伤可好些了?明儿就跟儿子回宫。”
段柔蓝咳了一声,一手牵女儿,一手牵儿子,只觉得百感交集:“娘这回来就不走了。前几日滇南会馆在藕花胡同置办了宅子,娘就在那儿住着不进宫了。”
她微微抬起眼睫看了一眼陛下,见他正看着自己,便轻轻一笑,又道,“从前我是假死出宫,世人都知道皇后薨逝了,倘或贸然回去了,没得叫你们爹爹为难。咱们娘三个心在一处,不拘在哪里都能团圆。”
江步寰就把视线移在了父皇脸上,“父皇,您说一句。”
乘月也很想娘亲回宫,这便随着哥哥看过去,也追着问了一句:“是呀,爹爹您这么日夜守着娘,一定也想娘回宫是不是?不然往后您天天往宫外跑,叫我和哥哥撞见了,多尴尬多不好意思啊……”
段柔蓝扑哧一声笑出来,点了点女儿的脑门,叫她不要闹爹爹,“咱们白族人不拘那些虚无缥缈的名分,只要两心相爱,在哪里都不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