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月才不信,扁扁嘴巴,一边儿走一边儿转着手里的画杖。
“太娘娘摆宴席我信,爹爹才不会。自打我开蒙以来,我爹爹一见我就长吁短叹的,从来就没有过好脸色。我可真累啊。”
她挽上了云遮的臂弯,“怪道太娘娘说我娘和我爹爹从前常常吵架……”
提到已故的皇后娘娘,云遮的面色一霎就转了冷。
她是故皇后娘娘打小就带在身边的婢女,一道儿在滇南王府长到十五岁,再一路随着送嫁的车队来到京城陪着待嫁,直到皇后故去时,她都守在先皇后的身边,同先皇后名为主仆,实为姐妹,故而每每有人提起,云遮都会有一瞬的情绪低落。
乘月察觉到了,心里有些不安,偎在了云遮的肩上,“倘或今岁舅舅再来送年礼,我就一定要缠着爹爹,叫他准我跟着舅舅回滇南王府省亲去,到时候你也能回去瞧一瞧故土。”
这样的提议,公主年年都要念叨几回,可是陛下总有许多理由推拒,往年是说公主年纪小,又是金枝玉叶的,不能舟车劳顿地往滇南去,去岁便抬出来太后娘娘,又说公主乃是天下顶顶娇贵的,哪里能涉险,往千万里之外的滇南去。
云遮哪里不知其中的因由,她感念公主待她的好,笑着拍了拍公主的手,安慰她道:“等公主成了人,年岁大一些,足够稳重足够机智,叫陛下看着放心,那时候,不拘千里万里的,哪里都能都去的。”
乘月点点头,头上歪斜的发髻就晃一晃,她对长大很向往,叹着气说道,“说起来,爹爹就我和哥哥两个孩子,容不得一点儿闪失。”
云遮温慈地看着乘月,只觉得公主从来都是这般为他人着想的样子,很是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