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星, 你在听吗?”

窗外人嗯了一声, “我在听。”

看不见神情的交谈令人心神放松, 乘月把耳朵贴在毡帐上, 试图去听他的动静。

“你在北境, 当真一次都没想过我吗?”

这个问题, 其实在灯帽胡同,公主就问过一次。

那是顾景星回来的第一晚, 她从墙上落下去, 心里又装着涂画泥人小兵、霸占他卧房的事, 也就无暇当场计较他的回答。

可是回到宫里, 她却因为他的那句没功夫想她, 一直计较到了此刻。

公主的问话稚软, 那其中依约有细微的小生气, 窗外人久久地沉默着,久到乘月的心都要跳出来了,他的声音才轻轻响起。

“想过。”

雀跃的心像小鸟儿扑棱棱飞出了胸腔,公主扒住了软窗,动作之大,简直像要掀翻了了整个毡帐。

“我就知道!”

乘月得意极了,又拍了拍软窗,外头有一声轻笑,接着顾景星带着些许笑意的嗓音响起。

“有一次我领兵去稚川,要穿越一整片暴晒的风烛沙漠,走了整整三日,灼灼烈日将人晒的口渴难耐,许多人因此脱水虚脱”

“那时候我想到了公主小时候,有一回在灯帽胡同同悬弓、云汉一道儿捉迷藏,不小心栽进了灶灰堆,脸黑如锅底的出来后,一口气喝了三大碗水。”

“我在沙漠里艰难行路时,便想到了公主喝的那三大碗水,那时候我在想,倘或能活着出沙漠,一定要回灯帽胡同,同公主一起喝上三大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