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呜哇呜哇……”惹祸后的害怕与在顾景星面前丢脸的情绪翻山倒海的涌来,乘月悲恸欲绝,又呜哇呜哇地说了一长串,接着推开顾景星,捂着脸哭着跑走了。
顾景星被推开,原地晃动一下,苏元善喊了一声雪兔儿追上去,还不忘悲痛欲绝地翻译:“公主说,她现在一定像只炸飞的鸟,全叫你看见了,她不想活了。”
两个小姑娘一前一后地跑走了,顾景星扶额,垂睫吩咐盛玢:“今夜之事,缄口。”
他说罢,脚步轻动,旋身而出,不过几步,便追上了乘月,一把拽住了她的衣袖。
乘月双手捂着脸,只觉得丢脸丢大了,不肯转过身。
“好端端地,做什么要到宫里当差……”乘月这回说话声虽还带着些许委屈,好在能使人听清楚了,她呜呜咽咽,啜泣着抱怨,“我一向老实巴交,从不惹事生非,偏偏叫你瞧见了我放火烧房子……”
小女儿的声音在寂夜里尤显稚软,周遭传来飒飒脚步声,有巡视的侍卫队走来,见到守在一边的盛玢,便都低下头静默无声地离去了。
顾景星轻舒气,耐心问道:“你的功课没写完?”
乘月被戳中了正在害怕担忧的心事,放下了捂着脸的手,仰头看他,嗯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所以想来给南书房加上一道锁,好叫明日上不成课?”顾景星的眼睛里有几分细微的笑,只将她的想法说出来。
乘月委屈了,大眼睛里又蓄满了泪,她点着头,泪珠从眼眶里掉出来,噼里啪啦。
“……少师叫抄二十遍《枯树赋》,我原想着看会儿小人书再去抄,后来又想着睡一会儿再写,睡饱了之后,又想着去接元善……后来玩着玩着,天怎么就黑了呢?我和元善一起写啊写,可越写越多,怎么都写不完……”
于是她就担惊受怕地睡了,到了半夜实在是害怕的睡不着,于是琢磨来琢磨去,打算偷偷去南书房给门加一道枕头锁,好叫明日少师上不成课……
哪知天不遂人愿,烛灯烧了窗纸,她和元善并两个小宫娥内官扑了半天,听见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忙又钻花绕树的藏进了花圃,花枝勾住了头发,才成了眼下这幅炸飞了鸟一般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