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景星见状,忙往前小跑了几步,跳上了马车,只是他将将进了车中,却见母亲正坐在车窗边抹眼泪。
顾景星鲜少见到母亲落泪。
母亲同父亲恩爱情深,可父亲回回离家,母亲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只将嫣然的笑奉上。
今日是怎么了,顾景星有些不明白,他虽是胎里带的清冷脾性,可同世间所有孩儿一般,一颗心牵系着母亲,见状连忙近前两步,偎在了母亲的身边。
“母亲……”他顿了顿,有些无措,“是孩儿哪里做错了,还是说错了什么话惹您伤心了?”
孩儿的关切做不得伪,白清梧哭了一会儿,侧头看了看自家长子,但见他那双灵秀双眸正望着自己,其中有显而易见的担心与自责。
她被孩儿这样的眼神望的心软了,只道了一声罢了,叹道,“你如今大了,有了自己的主意,母亲想要你走的路,眼下看来,你是决计不会遵从了。”
顾景星何其聪慧,立时便明白了母亲生气的由头,他抿了抿唇,些许的倔强流露。
“母亲,想要孩儿走什么路?”
“读书、明礼,承继家业,做一个富贵闲人。”白清梧苦笑着说,她知道这些全不过是自己的一些美好想象罢了,“你大舅父十九岁死在了征讨西夷的战场上,你祖父在北境殉国,还有你的小叔叔,不过十七岁的年纪,便在庆州大捷中以身殉国。”
她抬起湿重的眼睫,伸出手抚上了顾景星的面颊,“娘不懂什么图画凌烟,也不懂何为少年有功,娘只知道娘的孩儿才九岁,打小就养在身边儿,娘不舍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