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沉沉的,琉璃房子外宫灯数盏,一团一团的光如莹玉,云遮在外头轻唤她,却不进来,显是明白小女儿的伤心事。

琉璃房子里的土是由辽东运过来的黑土,最是适宜养花的,乘月抱着膝,不自觉便伸出胖乎乎的手指头,在地上挖黑土玩儿。

她不是这世上顶顶重要的么?是乘着月亮来的小雪兔,降落的时候为大梁带来了祥瑞,爹爹说,那一年国中水草丰茂、麦穗两歧,岁物丰成,天下太平。

可为什么顶顶重要的她,过生辰的时候,爹爹却不来呢?

这般想来,她也许不是顶顶重要的吧?朋友们都被接回家了,人人都有娘疼,苏元善头上的两朵元宝髻也是她娘亲手为她绑的呢。

她越想越伤心,却伤心越困,她揉揉眼睛,手上沾的黑土蹭上去,眼圈就黑了。

良久有轻轻的脚步声响起,在夯实的黑土上踩的深稳,乘月好奇地抬起眼——

月亮的光照进了琉璃房子,落在来人的肩头,少年身不染尘,缓步近前几寸,在乘月的眼前停住脚步。

一整个兔儿山的委屈涌上来,乘月向上伸出了小胖胳膊,眼巴巴地望住他。

“哥哥……”她哽咽,“你的娘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