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可真大啊。
大到人可以忽略自己的渺小。
仿佛他越靠近中央那个最尊贵的位子,便觉得自己也同这座宫殿一样高大。
怨不得这么多人喜欢这儿啊,怪不得这么多人迷失在顶峰的权力里。
李玉鞍忽然就想起殷篱的话。
她告诉他,金槛,你要把眼界放大一点,看山,看水,看天,看地,看广袤无垠的平野,看一览无遗的星辰。
看过了山川秀丽,山河壮美,这一宫一殿,整个皇城,脚下的权力,又算得了什么呢?
城他破了,人他杀了,可与天争的皇帝,此时不还是狼狈地在他眼前,等着被他拿去首级吗?
李玉鞍……不,他应该叫金槛。
金槛这个名字,从他认识殷篱的那天起,就成了伴随他一生的烙印,那个在乞丐堆里风餐露宿的,跟现在这个率领千军万马直闯皇城的,都是金槛。
是他塑造了金槛,也是金槛成就了他。
哦不,应该是她。
她终于走到李鸷面前。
颀长的身姿挡住了光,她一身铠甲飒爽而立,脸上带着笑,将李鸷此刻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就是因为太清楚了,她才忍不住笑。
“父皇,你怎么了?”她问。
李鸷停住喋喋不休的喃喃自语,微微偏过了头,看到金槛,嘴里发出一声轻哼,像往常一样道:“你来啦。”
也许是他的语气太过熟稔,让金槛着实怔了一怔,她半挑着眉,认真地打量起他:“只是听说你疯了,如今亲眼看过,倒觉得有些不真实。”